我的卧室窗外有一棵大柿子树,很多年了。
它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许多欢乐。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会爬上树,坐在树杈上谈天说地,活像几只大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全然不顾长辈们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柿子树很脆,不能爬。
到了秋天,我们会把成熟的柿子摘下来,一个柿子插上一截芝麻杆,然后放入米糠堆里去,据说这样熟得快。那时候的我们还有另外一种加工方法:把青柿子装入一个小陶罐子里,再往里面加满石灰水,密封,放置阴凉处,过个把星期就能吃了。这样腌制的柿子颜色有少许变化,但基本还是青绿色的,吃着脆脆的,也不涩口,感觉还挺好吃的!
时光飞逝,转眼间,树上那几个叽叽喳喳乱叫的小毛孩都已经长大了。
推翻土房重盖新房的那年,有人建议我把它砍了,我坚决不同意,才把它保留了下来。
如今柿子树巨大的树冠成了鸟儿们的天堂,它们在上面安家、产卵、孵蛋,俨然成了我的邻居了。
秋天里,附近的鸟儿们都知道我这里有大红柿子吃,总有鸟儿从四面八方飞来。有些鸟儿夜里还住在树上不肯走了,这倒好了,管吃还管住了。附近的小松鼠不知道听哪只鸟说的,也知道了此事,爬到树上明目张胆地吃起了柿子,看见我也不跑,只是偶尔换个稍高点树枝上继续吃。它知道我不会用弹弓打它,以前的我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哦。
小时候,有我在动物们都不得安心。我会爬上树掏鸟窝,我会想办法让鸟妈妈省点力气,我把它们的蛋拿回家,并找来一个破脸盆,装上一些秕谷,把鸟蛋置于其中,破脸盆的下面再到一个火盆,所谓人工孵蛋。可小鸟就是迟迟不出来。后来没办法了,敲开一个鸟蛋来检查一下到底孵得怎么样了,结果发现鸟蛋都烤熟了。
我还会打弹弓。我们那时候的弹弓都是用粗铁丝自己做的,虽然简陋,却也是能打到鸟的。每次我向我爸炫耀我的战利品时,他总会说:“那鸟肯定是中暑了,不然怎么会让你这小屁孩给打下来呢?”我总是不服气地笑笑。我还没跟他说我还打中了小松鼠呢,只是掉下来又逃走了,以至于小松鼠们看到我就怕。我有时候身边没带弹弓,看见小松鼠在树上偷吃柿子。我就摆起打弹弓的手势,还故意发出“噗嗤”的声音,吓得小松鼠连滚带摔地逃跑了,就差哭爹喊娘了!我甚至还得意洋洋,原来我有这么可怕啊!鸟雀们见到我,会立即发出一种奇特的警报声,多年后,我终于翻译出来了:“坏蛋来啦!坏蛋来啦!“
如今的我早已不再伤害小东物们了,它们也就不再那么怕我了。
每天清晨我还未睁开眼睛,窗外的鸟鸣声已经开始了,我还不想起床,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窗外悦耳的声音。我是醒的吗?我分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是睡着了吗?我分明听得到鸟鸣声。
我打开窗户,鸟儿们全然不顾我的出现,继续当着我的面一边吃着柿子,一边还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也不驱赶,看到好看时,还拿起了手机拍起照来。
这柿子挂果时间长,可以帮助鸟儿们在食物匮乏的冬天安然过冬,所以鸟儿们也越来越多了。它们俨然成了柿子树上的常住居民了。我到现在还保留了打弹弓的爱好,只是我不会再打这些小可爱了,它们是安全的。
记得有一次,我正站在窗前,看着树上的一个鸟窝,里面有小鸟,我听到小鸟的声音了。就在此时,我发现连着鸟窝的那条树枝上有些异样,一条蛇正在缓慢地向鸟窝靠近,很明显它的目标是那些小鸟。我有些急了,用什么东西可以把它赶走呢?我赶紧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尘封已久的弹弓。
快速装弹!
瞄准!
发射!
一棵钢珠带着正义的使命朝着那条长虫呼啸而去!
“啪”的一声,子弹打在了长虫缠绕着的枝条上,没有伤到它,却吓到它够呛。长虫迅速放弃目标,转移方向跑了。小鸟安全了!
冬天里,树枝上依然挂满了无人采摘的红柿子,煞是好看。要是下点雪,那就更好看了。银装素裹的枝头上仿佛挂满了无数的红灯笼,给即将来临的中国年增添了节日的气氛。
窗外的柿子树陪伴我度过了幸福的童年,红红的“灯笼”照亮了我童年的梦想,伴随着我红红火火的幸福生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