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的红叶

看过了夕阳，还想看红叶，这算不算贪心？

文/卓子

西安的秋天总是这么短暂，还没来得及徒步去看看一山的红叶，就已经快要凋谢，像春天的花短暂且留不住。

又下起了雨，一下雨，爬山的计划怕是又要被搁浅了，好可惜看不到那漫山的红叶了，银杏树的黄也被疫情锁在那片树林里，只能在上班的早晨等电梯的空隙透过楼道的阳台向小区三三两两的银杏树瞭望一眼，落叶都要与树干说再见了，无论舍得与不舍得，都抵挡不了几天的秋雨。

黄的枯的树叶撒了一地，被环卫工扫成一堆堆在一处，树根下大概是清扫过后又落了一层，被上学的学生和接送的家长踩踏的面目全非，夹杂着湿漉漉的雨迹。如果这是战场，那么这层树叶已经血肉模糊，如果这是一层黄土地，那么树叶无疑就是真正的化作春泥了。上班迟到的我错开了上学的高峰期，恰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不到漫山的红叶，只剩这树根下黄了又枯、枯了又黄的秋叶聊表慰藉。

原来是喜欢秋雨的，一下雨空气都是湿漉漉朦胧胧的，像藏了很多心事的少女，这种天气让所有的人都会面露犹豫，真正犹豫的人便不用再去掩饰自己的秘密，朦胧湿漉的天气为他们做了天然的掩护。可以无所顾忌的胡思乱想，可以理所当然的昏昏沉沉，正常的也会变成不正常，不正常的反而就会变得正常起来，多么有趣的天气，大概要成为世界上最真实的魔术家了吧。

现在却更渴望一个好天气，天空的蓝，云朵的白，干净的空气，温暖的阳光，站在山顶瞭望更高更远的地方，不被高楼大厦束缚的安宁。大概在这座城市待久了，就渴望逃离喧嚣，渴望在老家的院子里伴着清晨盛开的花朵读书，渴望午后坐在树荫下喝下午茶，还有那一下暴雨就不能出门一家人躲在房间里的温暖，以及某个冬日的清晨，爸爸掀起门帘把屋外的冷气都放进来，并用一院子厚厚的积雪来馋我们起床的静好岁月。厚厚的积雪总会像棉被给本就厚重的黄土地再盖上一层，光秃秃的树枝上也会长出一道同样形状的白影子，纤细的柠条枝上挂着更纤细的白晶装，扫一条路出来，看看大自然馈赠的美景，小孩和父亲就会把积雪再堆一个雪人，母亲们挑一把干燥的柴火给家里的烟囱飘上缕缕青烟。

小时候看到美好的景物就会觉得心情愉悦，不曾想那种愉悦会在多年后不经意的回想起来仍然那么美好，那就是回不去的童年吧。

烟雨蒙蒙，西北的这座城市没有江南的柔美，却在下雨的时候总有一种江南的朦胧感，这种朦胧有时候让人有点看不透的压迫和喘不过气的憋闷感，也就少了江南的柔情，也够不上大漠的沧桑，于是就夹杂在这二者之间，相互融合、博弈，接纳了南来北往的客人。

一晃神，窗外灰蒙蒙的又像雾、又像霾，这天气竞也又像春、又像秋、甚至会误以为是夏或者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