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 第七章 通人事

第七章 通人事

黄昏最后一缕微光沉落前,星雨拉着新月就往雨花路西头走去。

浮生楼,月色正浓之际乃是此处歌舞正酣之时。

浮生楼名声在外,星雨素来对浮生楼存了好奇之心。新月嘛,此前在皇城约莫去过几次窃香苑,但毕竟未通人事,每回只单纯的欣赏曼妙的舞姿,对靡靡之音以及暧昧的欢场游戏也似懂非懂,还并不知晓个中好处。

着男装的姐妹二人被门口一众姑娘簇拥着进了这浮生楼,方知远观的堂皇远不及此间华美之万一。

高大的浮雕梁柱上装饰着轻纱,无数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按一定的秩序镶嵌在二楼阳台扶手上,夜明珠散发的光明明灭灭,使得浮生楼内光线隐隐绰绰,恰到好处。中庭悬空,下方舞台上,舞姬正卖力的扭动腰肢,引得无数客人竟相喝彩,上品丹药、珠宝玉器在这里豪执万千。

浮生楼的姑娘们一个赛一个的色技双绝,人比花娇、歌声婉转,果然人都爱流连这天上人间、软玉温香之处,任新月星雨都自愧不如她们知情懂趣。

青绿双姝模样俊俏,即便换了男装也难掩风流之姿,一来这烟花之地就受到浮生楼姑娘的垂青,一个劲的上前劝酒。看来不管是人界、仙界,还是妖域,品相好的在哪都会受欢迎。

新月觉得不能弗了姑娘们的好意,竟谁的酒都不推脱。三杯两盏淡酒,新月不一会儿就被灌得满脸通红,见到人也就有些眼花起来。

“红烛帐暖,春梦有痕,一晌贪欢,知与谁同……”

唱词不高不低的听在星雨耳里,她时不时的喊声:“妙词、妙人、妙舞!”一颗又一颗珠玉被她精准的扔在舞台旁的花篮里。

姑娘们见星雨出手阔绰,自是丢下新月全围了过来,星雨丢给新月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一个不落的接过酒杯喝了起来。

新月似醉将醉之际,隔壁发出的呻吟声吸引她摇摇晃晃的走进,想一探究竟。

那窗户并未上锁,轻轻推开一道缝。床上的两人袒胸露乳正在行那快乐之事。新月心想,这双修姿势真是难看,但似乎和所有的修习方法不相上下,不过都是左右互博而已,反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看来修习之法断然不会轻松,不然他们也不会劳累至此,那男女都大汗淋漓。只是,他们为何要剥光衣裳?

那室内的男女又换了几个新姿势,新月暗暗称奇,这动作难度绝了,不知道道法深不可测的胡漓王叔可能做到?那些姿势动作看来看去,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不知不觉,就想着要是和胡漓王叔双修,功力应该会精进不小。脸越来越炙热,心跳也越来越快,她怀疑是酒劲上来了?

身旁不时经过挽臂而行掩面低笑的男女在窃窃私语,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新月向来对闲言碎语嗤之以鼻。

一位衣饰华丽玉貌花容的姐姐带两名清秀少年快步疾行至新月身旁,“公子,请随我去厢房吧,姑娘们都候着你呐。公子有什么不会的,自有姑娘们教,不用亲自学习。”

那姐姐神色不太自然,心想着,人来人去的,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看,也不嫌难为情。但见新月这身行头打扮,认为是哪家未经人事的富贵公子怕入了罗帐手忙脚乱,私下见习来了,这样的客人以后保不齐也是长期摇钱树,也就低眉顺眼的好好沟通了。

新月暗自运了一道气,压了压内心的汹涌激荡,然后道:“我酒劲上来了,刚好要回去找我的同伴,她就在隔壁。”

那玉貌花容的姐姐随着新月走进隔壁,星雨一见新月绯红的脸颊就笑道,“你明知自己不胜酒力,为何灌下这许多。”又转头吩咐姑娘们送醒酒汤来。

那姐姐附耳对星雨说了几句,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星雨笑得顺不过气,一边笑,一边对新月说:“你那些话本子算是白看了。”新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又与话本子有什么干系。

星雨对大家说着:“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与我这兄弟交代几句话。”看着那位姐姐目光黏在桌上的仙药和宝石上,星雨从中挑了几颗成色不错的递过去,“多谢姐姐送我兄弟回来。”果然是位有钱主子,那位姐姐喜上眉梢的带着姑娘们退到门外。

新月想问星雨双修是否是一种比较快的修习方法,碍于星雨的眼神制止,她直直忍到姑娘们都出去后,就在新月准备问出口时,星雨一本正经的先发言,“此前可是瞧见了什么?”

“隔壁人正双修,动作之难看。”

“人间话本子里,人生三大幸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恰好你此前瞧见的刚好就是其中之一,洞房花烛夜。”

新月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就说双修怎么要脱了衣裳,瞬间脸更红了。

一时间,满室尴尬,新月连忙坐正了身子给自己倒茶,手忙脚乱的又把茶杯打翻在地上,又着急喊人进来收拾,随后丢下句,“困了,先回去了。”

新月逃命似的丢下星雨快步出了浮生楼,留下星雨狂笑不止。

“吾所愿有三,一愿浮生侠客行,二愿持觞待友人,三愿看尽世间好山水。”右首厢房的谈笑声不时传进星雨耳畔,星雨向姑娘们打听隔壁厢房是谁。

穿黄色襦裙的秋菊姑说道,他们一群人是百花岛这一代中的佼佼者,刚说话的是姚君泽,在红烛昏罗帐、四下无人时,这话也悄悄说与我听过;一身白衣的素素也掩嘴笑道,月下对饮时,也说与我听过。众人笑了一回,又复喝酒开了。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也只得暗叹一声冥冥中自有定数。星雨以为的相逢有缘,其实只不过是会走丢的半路友人;而一开始以为的狭路相逢,却终是圆了那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生关死劫,都是该有的蹉跎。

欢场不知时辰,不知不觉就月上柳梢,看着醉倒的一众姑娘们,星雨想着,新月该是从羞涩中恢复过来了,差不多可以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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