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

     

    惊蛰时分，长沙的天气总是阴雨连绵。今晚起风了，雨下的更大了，初春的寒意更浓了。

      儿子在房间做作业。我做完家务，打开空调，把网上买的麻绳团，胶水取出来。从厨房找了个旧的玻璃瓶，洗干净，擦干。坐在餐桌前手工做个花瓶。桌子上，煮着茶，点了盘香。

        用麻绳一圈圈的将玻璃瓶缠裹住，并不需要多少技巧，但因为瓶子是椭圆形，绳子容易滑动，要缠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缠一圈，要上一圈胶水。因此，弄了一个小时，我才弄了一半。儿子做了一小时作业，出了房间，好奇我手里干的活。在得知他妈妈在做花瓶后，孩子凑了过来亲了一口我，然后坐下来边喝茶边看着我。过了一会，将作业搬了出来，坐到了我的对面。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温暖而静谧，窗外呼啸的寒风更让人觉到室内的舒适而安宁。

        我想，夜晚，哪座房子里亮有一盏灯，灯下，有一位安静地做着手工的妈妈，身边围绕着玩耍的稚子，那样的家庭该是拥有着人世间最丰盛最幸福的光景。儿时的记忆里有个这样的场景。不记得当时我有多大。也不记得是农家的深冬还是初春。天气寒冷，妈妈坐在被窝里，靠在床头纳鞋底。老式的床铺挂着老式的灰白色的蚊帐，帐帘的挂钩上，挂着一玻璃框的煤油灯。小小的床铺，因为煤油灯光和蚊帐的照映，变得温暖而明亮。妈妈白天要干农活，晚上要做手工。一家人的毛衣和布鞋，全是出自妈妈的双手。我和哥哥看到妈妈做手工，总是要围过去看看。看是不是给自己做的新布鞋，或是织的新毛衣。如果是自己的，就要时不时了解一下进度，如果不是自己的，就要口头造反，怪妈妈偏心。有时眼见的就要完工，总想在睡觉前试穿自己的新衣或新鞋。可是，就是经不住眼皮打架，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一大早醒来，床头会放上一双新布鞋或一件新毛衣。哥哥比我大两岁，妈妈做手工的时候，我和哥哥一般不会去打扰妈妈，两兄妹自顾自地玩。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我和哥哥打起了架。大我两岁的哥哥比我高，但和我一样的瘦。才开始，我打不过他，但几个回合后，我找到了打败他的窍门：用脑袋顶着他的小肚子，集中发力。哥哥一会儿就被我顶翻在被窝上。妈妈看得哈哈大笑，“连妹妹都打不赢啊，哈哈哈。”哥哥也不恼，跟着我们傻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当时年轻的模样，我己经记不清，但那张煤油灯照亮的床，床头妈妈的笑声，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那是妈妈人生的盛景，也是我人生的盛景。

        会做手工的妈妈，能用她的双手表达她对家和家人的爱。这种爱是无声的，但是有着百分百直达内心的力量。

        所以，把手机换成手工吧，哪怕是十分简单，象我，来缠个玻璃瓶。相信我，那将是你和你的孩子人生中难得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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