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救姬 第五章

鲁达正欲起身出房去看看小金在干什么,突听到隔壁传来年轻女子悲啼,哭声中依稀参杂着小金的叹息。鲁达心内不禁大喜,却不表露半分,怒容满面地抄起面前的酒碗,一把就摔在楼板上,走廊上等着上菜的小厮听见动静,赶紧过来侍候。

史进和李忠正吃得高兴,突然见鲁达无故动怒,史进问道:“哥哥因何生气摔了酒碗?莫非哪道菜不合胃口?”

鲁达面色一板,对着进来的小厮怒斥道:“洒家和兄弟们吃酒快活,缘何隔壁有人哭泣,扰洒家酒兴,该当何罪?喊那隔壁的人过来,洒家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那小厮正要开口,看见掌柜奔了上来,就应声去隔壁请卖唱父女过这边房来。

掌柜听见楼上动静,担心鲁达喝醉了酒,赶紧跑上来查看究竟。鲁达见掌柜进来,说道:“洒家可曾不给你酒钱?为何安排个女子在一旁啼哭,扫了众兄弟的酒兴?”

掌柜上前给鲁达施礼,道:“爷息怒,小可怎敢安排人扰了众位酒兴。隔壁两个卖唱的今日没有生意,兀自发愁,不知道爷在这边吃酒,小可叫他们来给爷赔罪。”

小厮引着金家父女在门口候着,听掌柜说话,连忙让这父女进屋去。女儿低着头先走进去给鲁达施了三个万福,才带着哭腔开口道:“不知各位大爷在这里喝酒,小女子遭人欺负,一时委屈,忍不住啼哭,扰了大爷们的酒兴,小女子给大爷们赔罪了。”说完又要挨个给鲁达三人行礼。

鲁达拦住她道:“你何方人氏?如何遭人欺负?以致于哭得如此凄惨,吵了我兄弟喝酒,说来听听,洒家帮你评评理。”

那女子听了,又哽咽起来,不能自抑。

小金一手拿着个竹板,另一只手提着胡琴走过来对鲁达道:“大人莫要见怪,小老儿姓金,是东京人氏,这是小女翠莲。京师水灾,小老儿一家三口为投靠亲戚来到此处,不料亲戚家搬去别地。投亲无门,孩他娘急火攻心,竟撒手去了,为埋葬老伴,小老儿只得与渭州城郑大官人签了个去他家戏班卖唱三年的文书。谁料想郑大官人家的娘子听说了,不让我们父女进戏班,还要我们退还三年卖唱的工钱。我们只是签了文书,收了定金,并未曾收到三年工钱,埋葬了孩他娘已经身无分文,哪里去找钱还他?想找郑大官人问个究竟,郑大官人却避而不见,只是叫人逼着我父女每日来酒楼卖唱挣钱给他。小女担心今日无钱还债,又要被恶言辱骂,一时委屈啼哭,扰了大爷们酒兴,小老儿也给各位爷赔罪。”说完便要磕头行礼。

鲁达过来扶着小金,不许他行礼,道:“金大哥休要再提吵扰之事,小弟鲁莽才是。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你说的是哪个郑大官人?如此恶毒,洒家倒要去和他理论一番。”

小金道:“郑大官人是状元桥下开铺子的郑屠,我父女住在城东的鲁家老店。”

鲁达望了小金一眼,见他满腹心事,欲言又止,知道定是有事不便在众人面前述说,想了一想,道:“金大哥,如果有人给你盘缠回东京,你觉得如何?”

小金道:“小老儿身无分文,有人给盘缠离开渭州自是如同再生父母,求之不得。但那郑大官人自称镇关西,在渭州城里手眼通天。如今小老儿每天卖唱所得都要交给由鲁家老店的小二转给郑大官人,那小二必是盯着我父女的眼线,就算有了盘缠恐怕也脱不开身。”

鲁达怒道:“渭州哪来个郑大官人,还敢称作镇关西,郑屠原来不过是个杀猪的屠户,要不是小种元帅照顾他生意,他还不知道去哪里喝西北风,如今有了点钱竟敢如此欺负人,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打死了他再来和你们一起喝酒,我倒想看看他是如何手眼通天?”

鲁达说着就要向外走,史进一把抱住,道:“哥哥息怒,先救助金大哥要紧,郑屠那厮慢慢再去理会。”李忠也在一旁帮着劝说。

鲁达对着史进道:“兄弟所言极是,暂将那狗头寄存一日,先救助金大哥脱身要紧。”说着鲁达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对着史进道:“今日哥哥身上只带了一锭小元宝,兄弟且借我些银两,明日奉还。”

史进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大元宝 ,挨着放在桌上,道:“哥哥说哪里话,尽管拿去用便是,何须借来借去。”

听见史进这么说,李忠心底一凉,手伸进荷包,不停地摩挲着里面仅有的二两银角子,似乎可以从上面蹭下一小块来。看到鲁达眼光扫向自己,李忠鼓起勇气,慢慢摸出那二两银子,放到桌子角上。

鲁达拿起两锭元宝,塞到小金手里,道:“金大哥收好盘缠,我一会陪你回客栈收拾,明日一早便送你父女出城回东京。”

小金连声称谢,又要向三人行礼,鲁达又一把拦住。鲁达转身对李忠道:“李师傅赚钱不易,盘缠已经足够,这银子请李师傅收起。”

李忠内心狂喜,连声道谢,一把拿回银子,送进荷包,这才发现手心冷汗渗出。

鲁达与史进握别,向李忠点头告辞,陪着小金父女走出潘家酒楼,掌柜拿了装满酒的葫芦递给鲁达,一直送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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