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与上海仁仁国学创办人程健波先生在台州相识。后来,我们在香港法住机构一起学习,成为了国学专修班的同学。程先生他立志推广适应时代的中国文化教育,他的真诚、踏实感动了我。受他之邀,我们相约于2018年7月份在上海举办一期国学大语文。
我们这个团队,致力于(对于考试来说)没用的事情。
为什么没用的事情那么迷人?——那是因为有用的事情(考试)过于强势了,以至于产生了深深的流弊。
于是没用的事情,就有除弊的功能,甚至带来治愈的效果。
上海的孩子们也是典型的“中国的孩子”:不能输,上各种补习班,不断地赶赶赶。
我们的“无用的课”在这里,有没有空间?我不知道。
我们没有一堆的头衔,我们的课程也不为考试的目标服务。
我们也不故意设计那种很刺激、很热闹的体验课去吸引小孩。这样,家长对我们要怎样下判断和做出选择?
我最感谢的是每一个送小孩来参加国学大语文的上海的家长,他们给了我们宝贵的信任。
正因为有他们的支持,我们才有跟上海的孩子们上课的机会。
事实上,经过许多次授课,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套套的课程内容和相应形式,而且一直在不断地更新、深化。
对于我来说,课型研发是充满趣味和灵感的。
真正对我们形成一定挑战的,是随时调整课程以适合当地的小孩,在课堂上达到良好的状态。但这恰好也是课程的灵魂。如果老师的心始终是“活”的,才不会照本宣科,而能与不同的学生心灵相通。
跟许多学生一样,这些孩子缺少感觉。因为长期生活在规规整整的环境中,他们四肢的感受很弱,心灵的感受也很弱。
在他们心中起支配作用的,是一套套模式化的感觉(如游戏、电影、动漫、追星)。但这些感觉,不会活化心灵,反而让心灵陷入模式化反应当中,逐渐僵化。
所以他们经过刺激以后,就变得更麻木、空虚,逃避真实的生活。
我们用一些任务,打破他们过去的思维方式。
我们的打破方式是温和的,因为能起作用的是情感。
在老师稳定的心理力量中,小孩很容易放下为适应标准而表现的刻意。
为了激活让孩子们的心灵活力,我们不断地观察他们“定”的状态和“乱”的状态,然后以我们观察到的为根据设计我们的任务。
这个狮子玩偶是一个小女孩的,她看上去总有点闷闷不乐。
于是,我问她借了狮子,出了一道大桂贴吧的题。
后来,这个小女孩变得又开心又渴望得到我的关注。
小孩子的心很容易打开。但有很多人却利用这一点,试图进一步地去控制和支配他们。
我们都犯过这类的错误。
为了让小孩发挥健康的心态,我就不要对小孩有目的,比如要他们拿出作品,或者为我而表现,等等。也就是说,我对他们放下期待。
只有小孩慢慢还原为自己真实的样子(不用伪装,不用防备),他们才会真的接受影响(心灵开放)。
到了那个时候,小孩就可以摆脱他们的无力感,而苏醒自己的力量(爱和创造的能力)。
我喜欢孩子们的创作,我根本想不出他们的作品有什么不好的。
每一个作品都充满了他们自己的特点,那是活力的、生长的、梦幻的,好像一切都因充满生机而尚未定型。
只有赋予了标准的作品,才会有“不好”的定义。
因为标准,人们就受不了“不好”的事情存在,可是,在消灭“不好”的同时,我们也消灭了生机。
大多数时候,在我们的教育中,“好”与“不好”都不是真的,只是从标准产生的观念而已。
是这些观念造成了我们的痛苦。
上海有最优秀的文化资源,小孩从小接触到的文化,都高雅、开阔而专业。有个孩子,她聪明又热情,什么都很懂,热爱美术并且接受了很专业的训练。她跟我兴致勃勃地聊了一个多小时,还教我玩一款流行的app。
但是我无法让她进去教室,因为她在避免自己情绪失控症,不希望在我的课堂上爆发。她好像很固执、很霸气的样子,但其实是关心我。这让我很感动。
她过去在班上遭遇了很多烦恼和委屈,这些烦恼没有化解。我听她述说自己的经历,感到很难过。
那我做了什么?我跟她在交谈时说的话,都普普通通的;我也没有也不想要那种能力,去通过交谈就可以改变人的想法,让人做出我想要的行为。
后来,在我静静地一个人的时候,我重新想起这个孩子。我仍不觉得她是“怪异的”、“过分的”,并用我自己的心感受着她那时的难过和矛盾。
我做的就是微不足道的这些。
脱离了共同的经历和承受,我也就失去了与孩子的生命相交的机会。这样再去谈孩子的教育问题,那就只能是想象(概念)。
大量的想象(概念)阻碍我们认清事实,让我们失去爱人的能力。
小孩,尤其是受过伤的孩子,通过影响你、让你承受的方式来接受你。这就像是一种考验。
或者,更准确地说,小孩不能接受你将给他们听的话,而只能接受你真实而完整的这个人。如果你在意面子、标准这些,你就通不过他们的考验,无法成为他们的权威。
爱是要通过考验之路,来充分证明的。
所以,成为一名教育者,除了去爱,别无他路。
虽然国学大语文的形式是一套结构化的的知识技能,但如果失去了爱,它就与市场上浩如烟海的别的课程无别。
在上海的7天课程,也很快地结束了。
程健波先生给了我们每个老师最高的尊重和自由,让我们能够专注于课程。
感谢程健波先生和仁仁国学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