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小辣椒拽着爸爸的手,带他去游戏垫,让他陪自己玩玩具。
爸爸看着散落一地的积木、垫子上摊开的书、撕下来的恐龙贴画,垫子上哪有自己落脚的地儿?
于是蹲下来跟小辣椒说:“我们先把玩具收拾一下,然后就有地方玩球咯!”
晚饭后,妈妈坐在餐桌前,在电脑上码当天的稿件,小辣椒和爸爸在客厅的玩具堆里噼里啪啦。
爸爸搜出一个瘪了的海洋球,扔到门口,“这个不要了吧,都坏了,没法玩了”。
“这是大舅送给我的”,小辣椒不满地抗议。
“这些也都扔了吧”,爸爸找出一只玫红色的鳄鱼玩具,一只断了翅膀的鸽子,一辆黄色的混凝土搅拌车,通通砸在那只瘪了的海洋球上。
“这是我的”,小辣椒撇撇嘴,赶忙从地上捡起鳄鱼,紧紧抱在怀里。
“都是一堆破烂儿,该扔的就扔了吧啊”,爸爸还是坚持要处理掉。
小辣椒抱着“破烂儿”来找妈妈,“妈妈,为什么爸爸说我的玩具是破烂儿呢?”小小的人儿仰头看着妈妈,满脸不解。
妈妈看着她手里的“破烂儿”,都是在超市买酸奶时的赠品,又轻又薄,劣质又廉价的塑料制品。
当时为了这个免费玩具,小辣椒都不惜把最爱的巧克力饼干移出了购物车。
因为进超市前我们有约定,零食玩具只能选择一样。
可见,她有多喜欢这个“破烂儿”。
满心欢喜地把免费玩具带回家,和她的救护车、消防车、洒水车、工程车、警车、出租车、托马斯、大巴士们放在一起。
有好几次,都看到她拿着鳄鱼在玩过家家的游戏,甚至在洗澡的时候,也要带着进浴室。
即使是免费得来的,毫无价值的玩具,她也不曾忽视过。
现在,她的爸爸要把他们当作垃圾清理掉。而爸爸的初衷,不过是觉得这些劣质玩具会危害女儿的健康。
“宝宝,爸爸的意思是,这个玩具质量太差了,如果宝宝再玩的话,你就会生病。”妈妈只能这么安抚孩子。
“那好吧”小辣椒最终选择跟爸爸妥协。她站在门口,看爸爸一件一件审查她的玩具,那些从清晨陪伴她到夜晚的珍宝。
妈妈也好奇地走到客厅门口,看看爸爸都要扔什么破烂儿。
摊在地板上的,有爸爸新买回来的汪汪队大渡轮,有小辣椒在厦门夜市上淘回来的小葫芦,有早教课上表演节目获得的泡沫板飞机,也有干巴巴的黏土和涂满颜料的画纸。
妈妈指着渡轮跟爸爸说:“这是你买给孩子的呀,还是新的呢!”
“当时孩子非得要,我也没办法。可是你看这材质,真不怎么样,扔了吧,看着糟心。”
“可是,那是孩子最喜欢的呀。玩具是孩子的,她喜欢就好了嘛!而且,这个船还是你俩一起去买的呢!”
妈妈接着问小辣椒:“这个船你还要吗?”
小辣椒俯身抱起半身高的渡轮,看着爸爸,喃喃地说:“爸爸,不要扔了我的汪汪队。”
爸爸看着女儿委屈又不舍的表情,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过来选吧,把你觉得坏了的或者很旧的玩具,挑出来放在门口,一会儿我们去找个袋子装起来。”
得到授权的小辣椒瞬时开心起来,从准备扔掉的一堆玩具里捡起两个小葫芦,挂回墙上,如获至宝般冲我得意一笑。
“好了,爸爸,这些都不要啦”,小辣椒告诉爸爸。
“去找妈妈拿一个垃圾袋,我们一起把这些坏掉的玩具装起来,就可以玩球去咯”。
妈妈如释重负,返回厨房拿垃圾袋。
第二天早上,爸爸去上班,顺手把门口的垃圾带了下去。小辣椒的“破烂儿”被收走了,也许,在某个晚饭后的游戏时间,同样的场景还会继续上演。
随着时间流逝,新玩具变成“破烂儿”,又会有更新的玩具被带回家。
很多时候,“破烂儿”不过是大人的定义。
在孩子的世界里,即使是墙角的一颗螺丝钉,她都会小心珍藏。
在那些扔掉的“破烂儿”里,我仿佛又看到了,童年被我捡回家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挂在树上划破的风筝,吃过的糖纸和雪糕棍······
这些大人眼中毫无价值的物件,却是我记忆里最珍贵的玩具。
珍惜孩子的童心,也珍惜那些尚未被价格概念化的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