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想多看你一眼

想多看你一眼

这一刹太短了

放在宇宙

如同人群中我们匆匆擦肩

一秒的十万分之一

而你还说太长

你急匆匆走

去另一个银河系

那里有你还没征服的星球

而我

想看清此刻你手里的星辰

如果有一天分别

你我会坐上各自的船

从此宇宙还要永恒

星辰远近

仿佛一千年不够

而你我终会找到新的星星

握在手里

又一次不哭了

在金鱼缸里的猜想

阳光反射进来,

攻击窗边的水瓶,仿佛一碰就碎

这风景是一幕残片

差点划伤我在空气中养的鱼

空气紫色,像烂熟的紫罗兰

我从不曾存在于这个空间

我只是一粒尘埃

无法触及任何有触感的东西

远方作为一只飞鸟的你

此时正擦着黄昏的落日飞

不曾知道

有人在想念你背景的那个落日

风吹过你那里的时候

定带着兰花的芳香

你拉下一个灯绳,落日就熄灭

世界进入睡夜

或你是几十只候鸟中的一个

同它们分享黄昏的味道

像发霉紫檀木的芳香

加上一点点开朗的味道

一只兔子响应到你的思想

在没过双耳的深草里

剧烈抖动了一下

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吃草了

所以你听吗?

戴上耳机,去学着流一点不为任何人的泪

如同你衣服上洗衣粉的芳香

简单而纯粹的

坦然且嚣张的

凋落

从你走的那天,我就不再想念你了

生命是布满河流的宇宙

你只是不再移动了

而我怎么动,都离你更远

我的离开你之后换过的零件

大多数的我

和我无关

我是你遗落的悲伤

因你曾怒放,又凋零

我不肯怒放,一切的飘飞都是苟活

生命是:你苦

而修复自己

许多年里,我同样深谙此道

茶馆

从出发那一刻你就知道

你将永远只是一个矮小的小孩

在社会的茶馆

你永远拿着抹布

用越来越娴熟的姿势抹去灰尘

活着并没有什么意义

落叶归根,春去春来

好好履行这个循环的人

都是生活的艺术家

如蜻蜓点水

而水并没有发现蜻蜓来过

生命只在死亡的前一秒有意义

而每一秒

都可能是它

局面

(简单的生活太令人沮丧了,你也轻易拥有过幸福吗?然后故意打破,寻找打破的满足?)

然后换上一双黑色的翅膀

扑向暗夜里圆满的月亮

半空中月亮突然消失

你掉下来,摔得只剩你自己

把日子过成一锅粥吧

闷着脑袋

从淀粉的糊糊里品出

若有若无的甜味

梦醒来了呢

你发现受伤了总会流血

蛆虫也总闻得到血味赶来

你看不到的时候

你手臂局面

已变得让人没勇气收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月亮

请不要消失

如果你是伶人而我是观众

请这场戏不要落幕

拉上幕布之后,你会不会在舞台后哭泣、会被坏人伤害、或者扭伤脚踝

我害怕我看不到

有时我想离席,累了

但你在,我仍然会待下去

如果观众是表演的一部分的话


如同风不要吹到目的地

如同手不要握到月光

我没有一只鸟笼,也没有铁链

哭泣的月亮不是我想要的

请告诉我,如何做到呢

如何能既不用铁链拴住月亮,

又能永远仰望呢?


他们说我是个疯子

我在建一座城堡。

我是在脑中

建一座城堡。

我精确地设计好

每一个墙角的弧度,每一个房间的格调,

每一个细节

都无比地精妙。

我还未确定何时真正建造,

可能现在就动工,

也可能开始时我已衰老;

又或许永远不会建吧,

因为想象总比真实要美好。

但我仍然告诉别人:我在建一座城堡。

不管你怎么笑我,我真的

在建一座城堡,

它完美得不差分毫,

从它的纹理和外貌,到它的选材和构造。

我会让你参观我的城堡,

尽管它并非可触,并非可倚、可靠。

你会因此而崇拜我,我会说你是我的知音。

我想能喜欢我的城堡的

绝不是平常人。

过路的人们都在笑我,

他们只看到我没有建造城堡,

他们不知道我的城堡

多么精妙绝伦。



堂吉诃德

偶尔

天上的云会低垂得很奇迹,

且把手伸过来让我牵。

牵到她手指,误以为自己成了鸟儿,

从爬行进入了飞翔。


而我的脚

只在林间路缓行,

两只大鞋载满了泥浆。

一步步抬脚似慢速回放,

两只货船彳亍在水上。

呵呵!要是闭上眼不看周遭,

还真有那么点儿像是云中漫步。


我没见过太阳,

它被森林尽头的那棵树挡住,

在等我到达那棵不知在哪的树的背后;

所以这儿的天

每天只由蓝调组成。

大衣就一件

下摆坠满了泥点子,

衣肩上有和藤条搏斗留下的黄泥。

毛衣

却像刚洗完时一样干净,

而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我说了,没人会相信。


呓语

所以你

高墙阴暗

雨天永恒

街道对于你来说只是盒子

民不聊生


所以你九月种笋

十月收竹

心急如秋风


所以你

暗花暗柳

毫无所依

任性恣肆的人足以把你杀死


所以你

七月繁星

八月大火

焚不尽寥寥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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