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自提柜里取出快递时,看到“女儿是个天才”这几个字时,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一
今晚的选修课本来是很有意思的“英美经典文学赏析” ,可是老师一讲,嗯,好好的课就变得极度无聊了。
然后,突然收到一条快递的信息,可以说是很开心了。我还以为是自己买的某宝,翻了记录,没有物流信息。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想着到底是谁给我的小惊喜。发小?闺蜜?哥们儿?我想着所有人里到底是谁,想着是什么东西,心里按捺不住的开心和期待。
尽管课很无聊,公共大教室里的空气也很闷热,但我突然就变得超开心了,嗯,我就是这样一个极容易情绪化的人。
终于熬到选修课下课,忍不住背着重重的书包直接去拿快递。
我想着到底是什么小惊喜……闺蜜送我的日记本?发小送的小惊喜??我家大朋友买的小礼物???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然后小心翼翼又十分激动地拿出快递,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字一个字地找着买家的信息——“女儿是个天才”
……原来,是,妈妈……
那一瞬间,我看到那个我曾经笑了无数次的名字,竟然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怔了很久,我忍了回去。
突然想到妈妈,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妈妈。
二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她了,上一次还是在小学六年级的作文里。
今天,突然很想她,很想认认真真地为她写点什么。
从小到大,我在她眼里都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孩子,最乖最懂事最优秀的女儿。可是我偶尔倔起来的时候,我们俩常常会冷战好久,上一次和她争执是因为转专业的事情,我们意见有分歧。暑假回家小姨和我说起这件事,她说“你妈妈实在是太爱你了,中午和你在电话里吵完架,下午就去商场里一气之下给你买了三件衣服!以后你要是没有衣服了,你就直接和她吵一架,然后她就给你去买衣服了”当时,我突然觉得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妈妈,妈妈在一旁一直在笑,大概她也被自己逗乐了吧,或者又是因为看到我笑得很开心。
妈妈是个很粘人的妈妈,从小到大一直舍不得我离开她。我没有上过幼儿园,妈妈是全职太太,我每天都和妈妈在一起,上小学之前她就把小学的东西也教会我好多。我们两个每天都腻在一起,春天一起骑车去姥姥家,夏天一起去散步,秋天一起去菜园种向日葵,冬天一起窝在家里睡觉。从我出生到初中之前,她一直都是全职太太,把所有青春和爱全都给了我,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我和爸爸身上。她年轻的时候其实很能干的,一个人工作,走南闯北,在她的那个年代攒下了十几万的存款。
可是,我出生以后,她把工作辞了,只希望可以好好陪着我长。
也许就是因为十二年我从未和她分开过,所以初中寄宿学校的保安都认识妈妈了,因为她总是忍不住去学校看我,给我带些好吃的,妈妈一直都是个很粘人的妈妈,总是舍不得我和她分开太久,所以隔三差五就去看我,虽然学校规定不许探视,但是她总能凭着她强大的人格魅力说服保安。这个偷偷看我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了高中,她总是能顺利地进到我们学校,然后找到我,而我总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看望吓得手忙脚乱,因为学校有规定,老师也很严,我俩只能赶快偷偷躲起来,然后一边聊着天,一边大口塞着吃的,倒是另有一种惊心动魄的乐趣。
这个粘人的妈妈舍不得我去南方上大学,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考来了北京。北京离家很近,火车硬座也只不过三个小时而已。妈妈总说,“北京挺好的,离家这么近,等我想你了就直接去看你”我就顺势鼓励她把水吧开到北京,开成全国连锁,然后她就是CEO。妈妈就会一脸自信地说“那肯定的啊”这个粘人的妈妈一直都是这么活泼可爱的乐天派。
三
这个粘人的妈妈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
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看透我的伪装和早已快要撑不住的坚强,她知道我的倔强,她知道我懂事背后的忍让和委屈,她知道我的脆弱,她知道我怕什么,她知道我很重感情,容易受伤……她知道很多很多。
她总会劝我,不要那么懂事,那么坚强,否则她会心疼的,她宁愿看我任性一点,也不想让我那么懂事坚强。放假回家她也会劝我,不要起那么早,不要吃那么少,每天强行逼我睡懒觉吃多点,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嫌弃我长肉的人了吧。她甚至会劝我不要那么拼命,身体健康最重要,劝我也不用为了奖学金练800把身体搞垮,她说养我这一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缺奖学金,也不用找兼职,一定要养好身体。
她知道我的习惯——作息不规律,她知道我的健康状况——容易低血糖,她知道我的性格——好强不服输,倔强又独立。
她不放心我交男朋友,因为她怕我受伤,她知道我太重感情,容易付出很多,她知道我心软,偶尔过分善良。她甚至在看电视剧的时候都会把我和女主角联系在一起,一边看一边说“你看她和你多像,一样的单纯,一样的缺心眼……”
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我。
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也是她。
四
四十多岁的她,虽然皮肤比我还要好,连个皱纹白发都没有,可我知道她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她越来越像个小孩子,需要我认真耐心地哄她,需要我保护她,需要我不断地嘱咐她唠叨她。虽然她是个比我还早矮一点的小胖子,但是她还是最可爱最善良最漂亮最能干的妈妈。虽然她的审美眼光和品味偶尔和我不在同一个世界,但她给我准备的那些小惊喜,我都很喜欢。
我其实是个不太擅长表达情感的人,所以这些年来,我很少和她说那些肉麻的话。她是个粘人的妈妈,偏偏我渴望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她说我一点都不像她和爸爸,他们都很恋家。所以,我很少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也很少拍照片发给她,因为自己看着自己面瘫的表情很别扭,可她还是总说我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可在我眼里,我只不过是芸芸众生的平凡一个。我也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所以偶尔一次打电话给她,听着她说话的声音,隔着电话我都可以想象出她有多开心多满足多幸福。
妈妈是个可爱漂亮的小胖子,我只希望岁月可以善待她。
附:
哎呀,亲爱的妈妈,原谅我不小心又熬夜了,但我一定要码完字才能睡着。不过,没关系,明天上午没课,可以晚起床的。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会不会梦到我,知不知道我超想你的呀。还有啊,以后我会经常打电话骚扰你的,我得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比所有人都爱你,比爸爸姥姥都爱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