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

不到二十平的会议室里人声鼎沸。再过几分钟就到点儿了。三个领导已经就位，并排坐在正中央，角度刚好能环视整个房间。侦查员们以三位领导为顶点，环绕桌子围成一个椭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王教导员一如既往，最先发话。看得出来，他也是很反感开会的，对于这样的案件研讨会，一旦开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但若太长时间没有开会，军心会散。王教导似乎也是左右为难。

我坐在椭圆右边弧顶的位置，这是我最喜欢的位置，若单单从视野这个角度出发，弧顶位置才是真正的C位。与会人员的神态尽收眼底。

我斜对角的小林同志只顾低头记笔记，偶尔抬眼瞧一下领导又赶紧躲开。一看就是无话可汇报，生怕领导问他案件进展。

坐在一旁的阿栋可就不一样了，明明是我们这组里面最懒的人，但是每逢开会汇报便是最积极的，会议对他来说仿佛就是做爱，向领导汇报便如同射精。人性的腥臭味就是这么散开来的。发言完毕的他脸上浮现高潮后的喜悦，接下来还要来一根事后烟才算完事儿。若要举办一个诺贝尔开会汇报奖，阿栋必能斩获头筹。

我身旁的发哥今天状态有点儿萎靡，因为来得晚，原本是要他发言的给阿栋抢了过去。但老同志是不会轻易放弃表现机会的。他故意低着头，眼神作无辜状，紧咬下唇，仿佛有话要说却不敢明说的样子。果然，领导注意到他了，问：“阿发，今天怎么没听见你的声音啊？”

发哥抬头，也不回答，只是苦笑。领导心领神会，不再多说。

我在一旁被发哥这波操作给惊艳到了，看来这意思是要等会后私下汇报了，高，实在是高！

老祖宗有一句话叫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无法体会其中的精髓。直到近期频繁参加专案组的会议，才明白所谓的高调做事，就是在领导面前妙口生花。可有一件事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大家平日里一起工作，每个人的德行都了如指掌。既便如此，有人还是可以当着大伙儿的面在领导面前邀功，是真的不会害臊，或是压根儿就没认识到自己的工作态度不行？

想到这儿，整个会议室就更乌烟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