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面无表情的向我走来，我大声哭喊，可没人救我。
01
一位打扮时髦衣着光鲜，看似只有30出头的女子推开了一扇门。
这是一家珠宝店，屋内昏暗暗的,只有柜台处有一盏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 两边的墙上,陈列着很多珠宝，它们被小心翼翼的放在玻璃展示盒里，貌似每天都有人打扫，一尘不染。奇怪的是，珠宝从不会反射任何光线。女子突然想到，外面艳阳高照，天气自然是好的不得了，虽然门是玻璃做的,但屋内竟然见不到一丝阳光，果然是这店，她没有找错地方。
正想着,柜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 8,9 岁的男童子,头上直直地挽着一个发髻,穿着古风古气的衣裳,很奇怪的打扮。但是仔细一看,脸上的五官异常精致,惊为天人一般,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好,请问你远道而来是为何意?”童子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你好小师傅,请问你家店主在吗?”
“我哥哥外出了,要今晚才能回来,如果你有急事,今晚午时你可以再来询问。”
女子有些着急的望着他,说:
“那我可不可以先买两道符纸呢?小师傅,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感觉我时日不多了,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受苦!求求你了!卖我几张符纸好不好?”
“可是对不起,我家并不卖符纸,只有珠宝首饰。”
“……那……那我也不想回家,我很害怕!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冒昧问一句,你不需要回家照顾你女儿吗?”
“我女儿在昨天被我送回了我妈妈家,所以我才有时间过来的。”
“那好,悉听尊便。”
02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傍晚的余晖映照在玻璃门上,亮得刺眼,女子环顾四周,发现些许珠宝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仿佛活了一般,一闪一闪。
她走到了一款红宝石项坠的面前。椭圆形的宝石,切割的完美无瑕,被不知怎样的鬼斧神工刚刚好地嵌在了一条银制链子上,那条链子很独特,上面有她从未见过的细小花纹,不规则,但是很迷人,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女子就那样一直看了2分钟,忽然有声音从背后响起,
“您好,这条项链始于1782年,由乔治三世国王赠予了他的王后,名为“血色的夕阳”。很遗憾地是，这条项链后来被女仆偷走流落到了民间。”
女子回头,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位俊朗男子,五官同样精致的让人嫉妒,睫毛深长,眼瞳漆黑且温柔地看着女主,嘴角隐隐透着一丝邪魅。
不过服饰与那小童子不同,是现代的西装。
不知何时,墙上的钟表已显示午时0点整。时间竟过得如此飞快,女子很诧异,明明刚刚还是黄昏时分的,不过她不愿再多想,问:
“你好,请问你是店主吗?”
“正是,您需要帮助吗?”
“我……是这样,我听说这里有人可以帮我,我就来了!你能救救我吗?救救我的女儿!我时日不多了……但我不想她被伤害啊!”
“这位顾客,请不要激动,坐下来吧,您慢慢说,如果可以,我会帮你的。”
说完,女子发觉屋子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两把椅子和一台小圆桌,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03
“自从小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就再也不得安生……”
小时候,家里很穷,很多家庭都是几个老人,几个孩子。偌大的家却不热闹,村里的人每天都是唉声叹气的,因为每个人都需要为了生计发愁,吃不上饭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我家还好,一周里还可以吃上一小顿荤腥,全靠我的父亲在外工作赚钱养家。我家里有六口人,我的曾奶奶,奶奶,父亲,母亲,我和差我5岁的妹妹。一家人虽不经常说话,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家里的情况会越来越好的。可是,就在我12岁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那一年,闹了灾荒,大面积的庄稼颗粒无收,据说当时这种情况蔓延至了三分之一的省市,我们村就在当中,也是最严重的地方。每天村里的人都上山打猎,挖野菜,但是本就动物稀少的山上,除了野狼和狗熊以外,连只麻雀都找不到,山也比以前更秃了。慢慢的,山上也没有了能吃的植物。
接下来的日子里,人们谁也不肯出屋,因为传言山里的狼和狗熊总下山吃人,才一两天的时间,甚至不分白天黑夜,村头的几户人家里就有人失踪了,大多是年迈的老人和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只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赶出门上山或者去邻村的山上再碰碰运气。
时间就那样一天天过去,我家的存粮也吃得一干二净,不得已,我父亲也出了门。三天后的半夜,我父亲回来了,他急速溜进厨房,叮叮咣咣。等我们被吵醒后,来到前屋,发现桌子上有满满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我和妹妹乐开了花,顾不得脏脏的手,抓了便吃。不一会,看见马上就没有了的肉,我和妹妹这才想起了家人,于是叫醒了曾奶奶和奶奶还有母亲,让她们一起过来吃。
我记得很清楚,那肉特别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猪肉。等我们吃光了,才发现父亲一直在角落里看着我们,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我本想走过去问他在哪里找到的肉,他却向后退了一步,我忽然看清了他身上斑驳的血迹,深红色,但还未干。
我的母亲上前扶了扶,也看清了他身上的血迹,于是便将他搀进了里屋。过了一会,我们听到了父亲大口的喘息声和母亲痛苦的呻吟声,奶奶急忙将我们拉进了偏屋。
那一晚,我觉得很怪异,我不知道那肉是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何那样恐惧,不过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
第二天,太阳还未露出头,我早早地爬了起来,想去厨房看看。清冷湿浊的空气让我有些胆怯,不过我还是披上衣服来到了厨房。
刚一推门,就看见了一滩血迹,我以为那是杀猪流下的血,不过马上我发现我错了，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再也忘不掉的画面。
当我顺着血迹看去时,在菜板上,有一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的手!
吓得我哭喊起来,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喊醒了,等他们看见厨房里的一切,除了我母亲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我的父亲,只见我父亲把厨房锁了起来,转过身用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我们,说:“都别说出去,不然我们全家人都得死。”
然后,我跑向了厕所,呕吐了起来。
04
那场饥荒闹了整整一年。
渐渐地,我也想明白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还不想死。仿佛我的家人们也同我想到了一处,每每看见那肉被做成好吃的菜肴端上桌,谁都默不作声,只低头一点一点地吃着。
但是,总有要吃完的那一天。眼看着那具尸体快要吃完,我的父亲,又出门了,他这次走的时间很长,5天后,只见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回来。
父亲说,邻村的人发现了他的可疑行为,多了好几天才敢回家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全家老小饥肠辘辘地又过了6天，每天只是喝水，大口大口的喝到饱，到最后，我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第七天的夜里,我们早已放弃了希望,在大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坐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忽然我父亲发了话,说出了一件我们为之一震的事。原来,村头的那几户人家死掉的老人和小孩都不是被动物杀死的。现在想来,那段时间里,确实并没有听到狼嚎和任何狗熊叫喊的声音……
然而震惊之余,我很快意识到了空气中的凝重,只见我的父亲缓缓起身去了厨房,步履蹒跚地又走回了门边,他低着头,表情呆滞,拿着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的曾奶奶和奶奶看了我和妹妹一眼后,流下了泪水,她们也起身,慢慢朝着门口走去。我和妹妹吓傻了,默契一般，我们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猜到了父亲要干什么！可我们只是止不住地掉泪,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母亲一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着她们走到了厨房门口,父亲却停了下来,转过身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满脸的涕泪,愧疚的脸哭成了一团，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狼狈过。只见他扔了刀,快步上前拥抱住了两位老人。
我松了一口气,心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可当我回头，看见妹妹依旧在惊恐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再一转身,我惊呆了。从那一刻起，我几乎每天都在做着同一场噩梦……
我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又捡起了那把刀,然后站在那里,看着我和我的妹妹。曾奶奶和奶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寻不到她们的身影。
妹妹和我对视了一眼,仿佛要把对方生吞下去。下一秒,我拉着我的妹妹往门外跑去,只见父亲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了妹妹,我却因为跑得快,一下子跑出了院子,来到大门外。
我听到了妹妹凄厉的惨叫,不停地喊着姐姐,我停了脚步,回头望去,看见妹妹被父亲拖进了厨房,关了门。我更害怕了,不知哪里来的动力，用尽全身力气没命地跑了好久,一口气跑到了邻村的田地里,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脸上涕泪横流，泪痕被冷风吹得生疼，痛得我放声大哭……
我知道,我很懦弱,我不该活着,我对不起我的妹妹,我没能跑回去救她出来。
我的命，是用她的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