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爹

父亲已八十又二,以至于近一两年每每我们离家时刻,一向“抠门”的母亲总是跟我们保证说:你们放心啊,你们的娘就是再舍不得用钱,到了冬腊月,我还是会跟你们的爷(老家对于父亲的称呼)熬糕子吃的啊,嗯。在我听来,这更多的象是母亲对自已的保证。

父亲瘦小个儿,小个到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现在年岁越大,挽着他走时,感觉只与我一般上下了。他头小,五官成比例地小巧,头发已全白,因着眉角眼角都一顺同弧度下垂,所以额头显得占了大部分脸面的感觉,唯独一双手,显得与身子不相称地大,那是他自幼年时便独立务农持家的特别奖赏吧。父亲一辈子乐观肯干不怕吃亏吃苦,让他笑容与慈爱常挂脸上,是自带的颜值加分装扮。

与老父亲在一起聊家常时,他慢慢地有接不上话的时侯了,若是不继续发声,他就会闭上眼睛打呼去了。为着六个儿女,从来干活不知疲倦的父亲,用他瘦小的肩膀担谷子走在乡间小道,担背褥和大米送儿去学校,担瓜果和各种豆去市集,担出了一家四个大学生的喜悦,担出了儿女们不一样的未来。

“哦?么样睡克了呢?你刚刚讲到哪里?”一阵睡意过去的父亲醒来,不好意思地用他已干索索的大手摸了下眼,低声地笑着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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