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富之间 从所居之处说起

富人向上而居，港島中環半山，江南清潭洞坡道，比弗利山臨海獨棟

窮人向下而居，地下室、高層低戶、陰暗弄堂

起初看《寄生蟲》，並不喜歡，居於暗處的窮人仿佛是富人的影子，陰暗，潮濕，充滿著不可為人所見的算計和猜測。一處向陽，一處向陰，共處一室，相互依存。

近來隔離在家，這種蝸居于陋室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時常想起電影裡的二三畫面，那種窒息感從久遠的觀影體驗中衝破記憶，再次被帶到眼前來。

現在所居的地方屬於自持物業，由於經濟原因自不可能豪華到哪去。當時從一對小夫妻那裡接手，本想作為早期投資和暫時過渡性居住所用。以前沒有特別的感覺，伴隨隔離這一星期在家，居住的不適感愈加強烈。由於是高層低戶，室內有一半的房間無法正常採光，暖色的燈光讓人產生黃昏和夜晚的感覺，即使在白天，也無法讓人有安心工作和學習的感覺。

因為疫情，這些天不得不整天呆在家裡。由於居於高層低戶，早晨，中午，傍晚，廚房裡下水管漏水聲不絕於耳。我甚至能聞到洗髮水味、炒菜味、還有洗碗水的味道。無法逃匿的氣味掩蓋住家的溫馨，倒顯得自己像是處於一個避無可避的落難之地。

城市人，對於家的體驗往往只存在于清晨和夜晚。以往居家在港時，身邊同事朋友往往三五成群在外經常聚會。大街上、商場裡、各種餐廳和娛樂場所、書店、電影院全都是年輕人。年輕人不願待在家裡，那裡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狹小而令人窒息。走出那道家門，外面是精彩繁華的城市生活。

然而充滿陽光和香味的房子，誰能不嚮往呢？  

大城市的方寸所棲之地，往往是一個人一輩子能創造的財富的盡頭。田園牧歌式的生活並非遙不可及，只是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經罷了。大城市能夠給你想要的一切物質和精神補給。唯有每天回家時坐在小小的客廳，心裡想著，要是這個家可以再大一些，再寬一些，採光和通風更好一些，能容下自己和家人自由自在生活和休息在這裡就好了。為了這一點點小小希望，所以我們大多數平凡的“窮人”，才努力工作提醒自己，一步步向上而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