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病

耳畔的节拍还在跳动，像是钟鼓直击灵魂般，一些听不懂的字词在脑中肆意喧哗。音乐总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似乎不需要理解大意，也能剖开人的七魂六魄，看看里面是什么在作祟。深夜始终是充满神秘主义滤镜的，黑暗一落，那些隐秘的、多年难以宣之于口的思绪便向恶鬼一般涌出，撕碎神经，变成疯子。你看这个夜晚，音乐和黑暗交织了，雕刻着诡谲的线条，划开了城市中那些欢声笑语，将嘶吼与崩溃展露无遗。

灵魂的一半或许在夏威夷，遍地的阳光，麦色的肌肤，透亮的汗液。如同电影中浮现的光景，在近处、一手之隔的地方，那抹微笑光影融化了整个世界，但面容却模糊不清。那会是我吗，会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吗，会是我臆想不得的未来吗……谁知道呢。那样的烈日骄阳，纯粹而愉悦的幻想，撕扯着人心向往之、又拽回怅然若失。“你看，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这是一个故事好的结尾。

灵魂的另一半呢？可能在阴雨的墨檐下。半边淋了雨、受了凉，还有半边在忧思出神。世上有太多事是无法想透，也不能想的。静谧的雨天像是黑洞的入口，逼得人沉默、冥思，然后陷入到无可自拔的闲愁中。你看那阴雨绵绵的街，氤氲着浓雾，不知道去哪；回头又是那些褪色、慢慢淡化的遥远回忆，不会让人高兴，只会飘洒出悲伤的墨迹，荡出心悸的回声。“唯梦闲人不梦君”。关于阴魂不散的鬼和偏执，没有再完美的故事了。

“如果我衣衫褴褛、半疯半傻

“如果我不懂城市的霓虹，醉倒在肮脏的角落

“如果我对着高台上的机器束手无策

“如果我呐喊在车水马龙的摩登大道

“如果我闭眼了，最后看见的不是黑寂……

抽丝剥茧后，发现空空如也，这怎能不让人失落。遍地是凌乱交错的脚步，夹杂着金属和机械的嘶鸣，空洞的眼睛闪烁着，与无数虚空对望，再缓慢下坠。衣袖散发着劣酒的恶臭，脉搏里跳动着怨怼的戾气，而血液凝结成冰，比暗夜更黑、比血月更红。幸而，五官已融为光影交织的一缕，狰狞被掩藏在聚光灯下、模糊不清。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柔顺的长发，温润的笑颜，口中喃喃着循规蹈矩、温良谦恭。晨露沾上了弯弯的睫毛，一晃、一动，落在那纤尘不染的白袍、洗尽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