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起的不算早,粗算的时间在几个被忽略的事件之后变得不够用,一车人像被撒糖果似得零星地散在城市的各处。

我是被最后一个丢下的,司机哥哥说了几句鼓励得话,白色车子在我下车后彻底松了一口气,摇摇屁股飞也似得跑远了。

程序当然是要走的,尽管只有我一个人,门卫叔叔还是例行公事地走过程向我索要证件以及健康证明。

他看了看手表,比我还要慌张地跟过来给我指路,说考场大概在三楼西边的位置,看来我的时间真的有限。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整幢楼里都是人,但是却安安静静的,只有我错过了共同活动的时间。两个老师迎向我,完成程序,又热心帮我指了座位。

那是一个靠窗的位置,我在陌生的地方无法辨别方向,但我从窗子外看到了太阳。

远处是几幢红黄素纸包装的大厦,参差不齐,远近不一。近处是一个操场,盛夏的草坪上此时没有学生。再近一些的窗台侧边用碳素笔写有一串完全没有逻辑的数字,可能会是哪个数学问题的答案,被神游中的后排学生随意描在了窗前石台的侧面。数字旁边写有一串完整的电话号码,在号码旁边写着几个大小写交杂的cpdd,我开始猜想那会是一个什么年龄的学生,他会坐在与我相同的位置,常常会在同一个时间里瞥见与此刻相同的窗外景象,他漫不经心或带些促狭之意地写下所思,没有署名的字迹会像漂流瓶一样沉在青春的长河里。或许有人会去搜索那个号码,也或许被谁划去或者被比昨天更成熟的今天的他自己擦掉。

有些东西是擦不掉也不用擦掉的,比如昨天的字迹,它永远刻在了昨天,像刻墓碑一般地在砖头上的我们用爱心连在一起的名字,刻在隐秘树叶里的我们的心事,不用擦去的其实也是昨天可能不够完美又幼稚可爱的自己。

当然这些都在我几秒钟的思索后抛弃在脑后,眼下看来试卷比我想的要难,就算带着考不过简单走过场的心态却仍旧要皱起眉头,不过并没有影响我的做题速度。

旁边的女生穿了一双粉红布制凉鞋,前面的女生也是同样款式的鞋子,我猜想这一定是当下的流行,因为穿起来确实不错。

结束的时候我要去找其他的糖果,扫了一辆小车,头盔缠在里面并没有被我拿出来,一个路口,一个交警在检查,他往后指了一下,那些人急忙停下带上头盔,他也指着我大喝了一声,我慌张拔掉缠住的线将头盔扣在了帽子上,走近时他没再看我,往地上吐了口痰,又指着不远处的男人大喝,我回头望了一眼,迅速离开了。

糖果们集合去吃饭,然后坐在地铁里靠在墙边躲避烈阳,温差不详,人影稀散,狼狈又端庄的行人五六,我喜欢安静的地方。

没有太多的红绿灯,时间不必耽搁在匆忙,一条小溪从热闹的人海里流出,自在的,乞丐一样慢悠悠的,流淌进这条灯光夹满的车站。

这时所有的必须被那股游来的小溪的寒凉消磨掉,比如我不必吃掉带来的两个鸡蛋,我不必一定要与本不熟悉的朋友消磨,不必成绩斐然,不必活成别人的规则。再比如,我也可以不是好人,我也可以不是我。

旅途匆匆,糖果们重新集合睡在了车里,安安静静的,我记起昨夜的月亮是圆的,在碎裂的云朵里,睁着眼睛是清醒的样子,又时常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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