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7

生平山兼水,晴凝侭可携。世间谁见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些挂在我防护服外的监控测试设备的联接头,我要去连接什么呢?真的是一个未知的新世界吗?

第十九章  生 (上)

第一道门打开了,我走向下一道门;

第二道门打开了,我走向下一道门;

第三道门打开了,我走向她。

我向她走近,走近,走更近。我听到现场指挥室里传来的命令:“泰山泰山,请注意,你现在在两米线上了,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当你踏进两米内,我们可能就会失联,你也可能失去意识或是记忆。请你根据你个人的情况,争取把我们的监控设备能和她联接上。“ 泰山?我差点忘了‘泰山’是我的代号,我靠,把我整成了人猿泰山不成?我低头看了一眼这些挂在我防护服外的监控测试设备的联接头,我要去连接什么呢?真的是一个未知的新世界吗?说实话,我可能有些茫然,但是我没有任何恐惧,我本能地认为,那个床上的“人”或是“什么东西”是没有危害的,至少对于我,我曾经那么亲近地接触过她。但是她没有危害并不代表我没有风险,万一我回不来了呢?我靠,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个,我至少应该给我父母写点什么,告诉他们我虽然不着调,但是我是那么地爱他们;还有Mary,如果我能有钱,我一定不让她把John的收藏卖掉;还有Jane, 这个周日我还要去她那儿读《荒原狼》;还有Alfred,Christina, Lucian, 我还没见到的Joseph呢;还有Chantel, Alice…… 太多的人突然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每一帧画面都让我觉得那么难舍难分,牵肠挂肚……我这一脚到底是不是先别迈了,我先回去至少和大家道个别吧……

就是我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时,我被一把拽入两米线以内。

是伊米,她一脸气愤,头发凌乱,眼里的忧伤更深更沉更重。

“伊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

“Andrew,我正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也说不清楚,好像因为这个床上的躺着的这个… 这个…的原因,是我把她送到这个医院的,哎,也不是,是她晕倒在我的手里,然后……”好像真的有些说不清,好像本来发生的这些就是不清不楚的。

伊米转头看向床上的那个“她”,怔在那里。可能是与伊米自已太相像了吧,搁谁谁也会吓一跳的。我很庆幸我当时决绝地认定床上的那个她不是伊米。各位看官,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感觉完全是你自己的,就像你感觉喜欢一个人或是一个东西,没有原因,甚至还道理不通,天理不容,但是你就是喜欢,这喜欢就是存在。

“你把她送到这里的?“伊米一字一顿,好像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因为她还在俯身看着床上的那个她,我看不到她的脸,是伊米这个她的脸,不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她的脸。那个躺在床上的她的脸很平静的样子,甚至平静中还带着点欢喜和得意,好像在说:”逗你们玩儿!“。

“是我遇到了,她晕倒了,然后我就把她送到急诊室了。“我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是她自己跌倒在我的手里的呀!

“所以,真的是你让我无家可归?所以,找到你并不是使命,是宿命。找你就是为了我能回家?!“ 伊米终于抬起头,眼泪刷刷而下。这着实把我吓着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不就在出事现场搭了把手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怨你呢还是应该谢你。“伊米再次低下头,很温柔地抚摸那个床上的她的头发,声音也放柔了许多。我也不知道伊米说的这个”你“是我呢还是床上的那个”她“。

我突然响起外面还有一大堆人在监控着呢,现在是两米线以内,他们还能看到听到吗?我得试试呼叫他们。指挥中心的代号是什么来着?为什么要用代号啊,这不是徒增麻烦吗?噢,好像怀特哥说是为了保密,这样就算被截获,对方也需要时间破解,为我们自己赢得时机,明知有人会截获,但我们也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一往无前。老虎,对,对,就是老虎,代号是老虎。一定是我当时光顾着找贝拉了,精力没集中。怎么又是老虎?此老虎一定不会是贝拉要我打的彼老虎吧?别管这么多了,先呼叫再说吧:“老虎老虎,an……泰山...呼叫”,没有回应;“老虎老虎,泰山再次呼叫”,还是没有回应;“老虎老虎,泰山呼叫”,依然没有回应。我心中大喜,他们已经和我失联了;我可以放心、安全地和伊米在一起了!

伊米盯着我,不解地看着我一通忙活,看着我的表情从呼叫老虎时的严肃到老虎没有回应时的轻松。“不是老虎杠子鸡吗?你怎么又整出一个猴子呢?”伊米问我。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我的声音里满是欢喜,然后又小心地问:“伊米,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伊米又低下头查看床上的那个“她”,伊米看向她的表情是那么关切,动作那么温存,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不,是我的存在就根本不存在。

“伊米,你不会介意我把这些联接头放到她的身上吧?“ 我问,我得争得我的存在感,再说我也是有任务在身。“但是,如果你介意,我就不放,反正他们也和我们失去联接了。估计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我马上又说,事实上我也是真的打定主意,如果伊米不同意,我一定不会做的。做人是要有原则的。

“还有伊米,你能告诉我她是谁吗?是你们族人吗?你们长得那么像,是你的家人吗?她到底怎么了?严重吗?”我一口气问了这许多的问题。各位看官,如果你是从头看到这里的,你应该会知道,我只是把问题问在心里,不光问题,话也是说给自己,我这种自我唠叨早就让你厌烦了吧,如果我能把我的唠叨和问题在当时就说了问了应该说应该问的人,也许现在我们早就真相大白了。但是,我们只有在感觉安全的时候才会与感觉安全的人交流内心的想法,不是吗?只有在经过了昨晚的肌肤相亲,我知道,我和伊米的交流从此无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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