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失温症你会爱我吗?——格琳娜

那是一次普通的任务,指挥官不在,格里芬精英一队奉后勤官格琳娜的命令前去协助调查一家可疑的药品生产商。任务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该药品生产商在秘密研制坍塌技术,攻防战中,一颗经过改造的坍塌炸弹意外爆炸,吞噬了整个生产基地,高强度的辐射覆盖了整个区域。带队的人类军官和人类分析师当场死亡。担任攻坚任务的人形也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在长时间高强度的辐射照射下,心智模块产生了变异。经后续的治疗与观察,发现她们若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机体性能便会下降,长时间照射则会对机体产生更大的负荷,甚至心智崩溃。由于本次行动代号为“降温”,因此这种病症被称为“失温症”。

在格琳娜拜托帕斯卡小姐进行分析后,帕斯卡小姐认为几乎没有可以修复的技术。就算有,这个世界也没有为人形打开一扇医疗的大门。因为人形总是随用随弃,世界上少了一个人形,只不过是多了一堆破铜烂铁。在人命尚且不是十分珍贵的世界里,人形有没有生命都还是争议的环境下,更不会有人关注人形的健康。在激进的组织看来,人形不过是梦不见电子羊的工具。帕斯卡小姐宣布的另一个结果才更加令人沮丧:这一批人形必须定期做进行费用高额的机体维护,才能够维持正常的运作。对于一个人形而言,这简直是剥夺了她生命的意义。因为人形存在的意义就是来帮人类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而且不用吃饭不用休息不会生病不会怀孕的高效率工具,但是这个病症简直让人形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就像鸟儿失去了翅膀,鱼没有了鳍一样。

这支格里芬曾经的精英小队,从指挥官办公室出来以后,回到宿舍里,三天三夜都没有出现。其间医疗兵hs2000和gsh-18曾经想过要进入查看人形的健康。但却被格琳娜拦住,格琳娜随即设置了封锁令,将那一片区域全部封锁,只有格琳娜小姐有权限出入,任何人不得前往打扰。

精英小队的房间中。小熊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静静地啜泣着;纳甘左轮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一言不发。9A91看着自己的突击步枪发呆;KSG透过橙色的防风眼镜默默地观察着宿舍里的每一个人,她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话。这支小队的队长闪电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完全隐藏于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与动作。

小熊开始问她的小熊玩偶一些问题。“小熊,你说指挥官会不会因此不喜欢我们了?” “能不能告诉我,人形为什么会生病?” “小熊,小熊,告诉我,我是不是只会拖格里芬的后腿?没有人应答。一个问题,都没有人应答。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就当人形们的电源快耗尽的时候,一条信息发入了他们的接收器中。请格里芬精英一队立刻到指挥室报到,格琳娜小姐在等你们。“格琳娜小姐在叫我们,”小熊小声说道,“谁知道格琳娜小姐是要把我们送去拆解室,还是把我们拿出去卖掉,还是放我们自由呢。”自由,自由这个词对于现在患病的的人形来说,不亚于宣判死亡。“别说了。” 正当KSG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这样的话也配叫格里芬精英一队吗?”说着,黑暗中走出来一道倩影,那是这支小队的队长闪电。格里芬精英小队一队听令,全体出,目标指挥室。说罢,闪电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宿舍的门,小队的其他人形也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小队像一块同极的磁铁,走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的人形们就自动为她们让开一条道。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目光中,有好奇,有担忧,有心疼,有害怕,但没有一个人出声。即使是最好奇的MDR也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因为格琳娜小姐一小时前下令,全基地人形在遇到精英一队时,若有发出声响的,拆解不留。

精英一队的队员们也没有说话,低着头,甚至闭着眼睛,凭脑内的雷达指引,配合身体的移动模块,缓慢地走向指挥室。小队走过的路段的人形,过了好久才缓缓的开始交流了起来,仿佛之前被夺走了声音似的。“天哪,那是小熊,那个头发比小狮子还乱的孩子是小熊。” “真的呀,如果不是她怀中那只小熊玩偶,我都不敢说她是小熊,我还以为她是哪个流浪人形呢。” “纳甘奶奶的头发已经从白变成灰白,感觉她的个子越来越小了,都快缩成一团了。” “天哪,那是KSG之前的五星霰弹人形,她现在的那个样子。我都怀疑她要拿不起她手中那面盾牌了。” “唉,我的天,那是白发小公主9A91吗?可怜的孩子,刚入职不久就遇到这种事情。” “闪电啊,曾经的女王,现在却如同一只被拔光毛发的鸡,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报告,精英小队一队全员到齐。” 随着闪电嘶哑的声音,指挥室的门打开了,走进来5个人形。“请坐。”格琳娜放下手中的移动终端,指着旁边的大沙发。人形们迈开步伐,坐到了大沙发上。“把充电接口接上,我可不希望有人在我说话的时候,因为电量不够而关机。这些话,我很不愿意说第2遍。” 如果是HK416或者是wa2000,听到这种话,估计跳起来就要跟格琳娜对嘴,但精英小队一队的人形们只是默默地接上了电源,继续坐在原地。

“我三天前,刚听说了你们得了失温症的事实,并且把帕斯卡小姐的结论告诉了你们。然后你们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关了三天。这令我我很不爽。我之所以把结论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是精英人形。结果呢,你们自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面三天,一点消息都不传出来,这就是精英人形吗?什么是精英人形?精英人形不只是有强大的作战能力,还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一点小挫折就放弃,也能叫精英人形吗?格琳娜冰冷的训斥如同极地的寒风一样,吹向沙发上的精英小队成员。小熊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怎么这就哭了?小熊?这就是精英人形吗?都这么爱哭的吗?”格琳娜冷漠地训斥着。性格直爽的KSG忍不住了,刚要站起来,只见格琳娜突然抢先一步站起来,把手中的移动终端摔到地面上面上,摔了个粉碎。KSG吓了一跳,本能的地坐回了沙发上。格琳娜抄起桌上的茶杯,用力地往地上一扔,茶杯顿时四分五裂。格琳娜站了起来,开始沿着桌子走,把桌子上的一件件东西拿在手上,然后用力地扔在地上。“就知道哭,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你们难受我心里就不难受吗?你们是指挥官手下最精英的小队,你们得了病就如同病在我身上一样!你们觉得得了病的你没用,我觉得害了你们的我才没有用!”格琳娜咆哮着,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我今天就是告诉你们,人形的病,也是病;人形的命,也是命!” 格琳娜把踩地皱巴巴的帽子一脚踢开,走出了办公桌,开始在墙上搜寻她的目标。“你们很难受,我知道,我也很难受啊。我害了你们,还治不好你们。我更难受的是,我连你们痛苦的心情都没有办法帮你们分担。” 说着,一幅装裱好的的字被扔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那是指挥官自己写的书法作品,大大的「心」。现在被摔在地上,玻璃割破了心。“我曾想过要给这个地区的人和平,但现在却发现我连指挥官手下的姑娘们都治不好。” 格琳娜扶着墙壁跪了下来,痛苦地捂着脸。沙发上的人形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明显的动作。除了小熊的玩偶被抱得更紧,纳甘左轮的小短腿不再晃动,9A91的辫子被扯得更紧,KSG扶了扶眼镜,以及闪电骨节微微发白以外。格琳娜慢慢地站了起来,继续着她的狩猎。“我知道你们在躲着我。我知道你们不敢见我,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不敢见你们。”

“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看到你们的样子会觉得恶心,但我只觉得我自己更加恶心。我没有去安慰你们,因为我知道这没有用。人与人之间不可能相互理解。人与人形之间更不可能。就算我对你们好,你们也会觉得,那是怜悯。而我对你们平平淡淡,你们又会觉得我忘了你们。如果我对你们很差,你们会更加自暴自弃。我不喜欢这样!” 最后一幅书法作品被砸在地上,格琳娜跨过了它,走向人形所坐的沙发。“我知道人与人之间有心之壁,人与人形之间更是如此。但我始终在追求,人与人的和谐,以及人与人形的和谐。”格琳娜的声音渐渐颤抖。”格,格琳娜小姐,你的身子在滴血。“小熊突然哭到。只见两条鲜红地小蛇缓缓地从格琳娜的裙子下蜿蜒而出,快要漫到脚踝了。“哦,没关系,经常这样的。”格琳娜看了一眼那两条小蛇,淡淡地解释了起来。

“很小的时候我因为长期待在贫穷的污染区内遭受到过量辐射的原因患上子宫癌,后面我不得不把子宫切除。感染部位需要切除干净,因此周边的组织器官也一并切除了,因此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后遗症。我没有了经期,但每当我情绪激动或原本的经期来的时候,鲜血就会喷涌而出,必须送院治疗。紧急治疗后一周内,我都会疼得根本没有办法处理事务。我甚至会用指甲狠狠的扎进我的胳膊。来寻求上身与下身疼痛的平衡。但它再痛也没有我的心痛,因为我一想到我自己给养父添了这么多麻烦,一个废人占据了这么宝贵的医疗资源,我就会动寻死的念头。因为这个的原因,我跟我的养父,格里芬的老板克鲁格提出了断绝关系,因为我不能给他性生活,更不可能为他诞下子嗣。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一个中年男人收养一个贫穷的孤儿不可能有别的目的。”

他没有同意,反而派人把我软禁起来,自己动身前往世界各处的顶尖妇科医疗机构寻求治疗方案。他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告诉我寻找的进度。几年后他回来了,带着完善而先进的治疗方案。然而这个方案也没有办法彻底治愈,偶尔还是会复发。我静静地听完了方案末尾的预算数字,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我把枪顶在自己的头上,告诉他你这是在侮辱我。他那永远严肃锋利的目光从胡子和眉毛中射出来,淡淡地说:“我是在侮辱你,但我也是在拯救你。但如果你现在开枪,你就是在侮辱我,而且在践踏你自己。”格琳娜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沙发前。猩红的血浆把黑色的丝袜染成殷红。

那么姑娘们,你们选择的时候到了。



笔者本人有两位关系很好的朋友先后陷入抑郁症的黑暗里,其中一位甚至三度轻生。所幸目前治疗状况超乎预期,已可以正常生活。


但疫情期间,年轻人跳楼事件层出不穷,令人心痛,但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现在笔者也有一位朋友有类似的趋向。然而这一次笔者依旧只能透过文字来帮手,始终无法做些实在的事情。隔着屏幕心痛,唯有诉之于笔端。笔者希望ta能看到,能理解,能自己走出这个局。解铃还须系铃人。


其实笔者也思考过要不要公开发表这篇文,会不会对这位朋友产生消极影响。但权衡再三,还是公开发表了。毕竟驱使我写作本文的主要动力,是我这颗并不博爱的爱人之心。



文竹

2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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