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型人格成长——阙河往事(上)

   阙河镇地处中原,沿着茂江支流阙河北而建,得享地利之势,航运通达,曾兴建过码头,那儿气候四季分明,十分宜人,盛产美酒,牛肉,自古便是当地最热闹的小镇。

  时移世易,阙河镇修建了火车站、马路,最热闹的地方从河畔转移到马路两旁的街道,昔日繁盛的码头渐渐只剩下摆渡的用处的渡口,许多渔民回归到岸上,平了阙河边的沙地,开荒种地,边打渔,聊以生息。

  阮雀的家就在渡口附近,处于小镇街道和乡村之间,在她很小的时候,那里便落没了,繁荣越来越集中在街道,逐渐形成了小镇的商业中心,有了较早的一批新商人。

  小镇在变迁,扩大,人却依旧度日艰难,很多人开始走出小镇,寻找生机。

  小学三年级,阮雀的父母开始背井离乡,为一口温饱游荡在千里之外的城市。

  是以,阮雀告别了她生长的阙河小镇,告别了她无忧无虑,备受庇护的童年,开始四处寄居的生活。

  孤独感昭示着童年的结束,阮雀独自品尝着无助的流离生活,活的像田里的野草,无人问津,稍有风声鹤唳,便草木皆兵。

  好在她是个倔强的孩子,总能撑着一口不服输的志气,推着自己向前走,渴望下一步便是安宁。

  人担心着生活出变数,但变数总是接踵而来。

    初中那年,阮雀流浪回阙河镇,寄居在另一位亲戚家,因都在阙河镇,她也能偶尔回家,对着空荡荡只有风穿过的老屋,望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四壁风干斑驳掉落的黄土墙,找寻曾有过些许温热记忆的家的点滴痕迹,以慰思念。

  她是高兴回到阙河镇的,毕竟那儿留了许多好的回忆,能与许多童年的玩伴再度相聚,想象中是多么快乐!

    只是感觉会慰藉人,时光却从不撒谎。

    重逢之感,让阮雀感到仿若未曾别离,但时光将人变得生疏,一些人已经将阮雀忘记,阮雀也遗憾地忘记了一些人,重逢将他们重新衔接,偶然翻起回忆,也只是回不去的过去。

  可人生就是不断的别离重逢,得到失去。

    中考使得许多伙伴从此离开,又一些伙伴从此进来。

  阮雀中考失利,读了复读班,以希望可以读更好的高中。又一年的苦读,她这股不服输的劲儿,陪着她一路高歌,进了高中。

  高中是在距离阙河镇20公里的城里读的,自此,她便很少回阙河镇了,初中那几年一直寄住在阙河镇的亲戚家,诸多不便,况且本就稀少的伙伴大多也离开了家乡,或是升学,或是谋生。实在也没有常回去的理由。

  大学,阮雀离家千里,阙河镇的日新月异从此都与她无关,时光渐渐将她与阙河镇割离开来,阙河镇,越来越陌生,也只是亲情的羁绊,又留有许多青春的回忆,阮雀时常还会念起,每年也会回去一次。

  曾经的伙伴早已被时间隔阂的千丈远,纵使相逢应不识,能相识的又早没了联系,是以,阮雀每每回乡只是短暂的停留,亲戚家串串门,阙河堤散散步,像是阙河镇的客人,来去匆匆,无谓羁绊。

  老一辈阙河镇的人,相关不相关的都能扯上些关系,如今这些年轻人,好像谁也不认识谁。

  这是个谁也没有时间和心力为谁停留的时代,匆匆忙忙,任世事大浪淘沙,阮雀觉得,这是个没有了人的镇子,她是被沉在河滩的细沙,任由光阴埋没,不会有人记得她曾入过风浪。

  阙河城留在了她心里,她却被遗忘,她盼望下一个地方,能成为自己的战场,她迁移着她的阵地,阙河镇留在了听说里,听说阙河镇修了省道,听说阙河镇开挖了煤矿,听说阙河镇东面又开发了景区…

  它依旧是远近闻名的阙河镇,虽没有高楼大厦,但什么都不缺,酒店,网咖,度假,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他的商业愈加繁荣,中心不断扩大,阮雀的许多邻里在这场变迁中,搬离了阙河镇。

  毕业那几年忙忙碌碌,迷迷茫茫,跌跌撞撞,也谈过几次恋爱,但始终没能让一切生根发芽。她以为再也不会回阙河镇,到最后,心底思念的还是阙河镇!

  望着城市高楼大厦,比阙河镇还要陌生,她渐渐开始厌倦,也许有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之故,她总是会想起阙河镇。但又有些惧怕阙河镇,阙河镇收藏着她幼年和青春的成长痕迹,却又淡的似生日蜡烛萤火,轻呵一口气便了无踪迹。

  那是个有她挂念着,却无人挂念她的地方,她在哪里都是客!但她又多么希望,某片土地留有她小小一方,供她一生安宁栖息之地!

  她在沪上呆了五年,仍没有寻到一丝归属感,身边的男友是距离阙河镇近千里的他乡之客,和阮雀在短暂的相伴后,义无反顾的回了家乡,她更觉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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