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很多事情都停滞不前,抑或被隔离开来,譬如隔离外出的物理空间,或者隔离开了疫情前的联络。
大一大二的时候,有一些相处甚好的朋友,或许一起做过某一个项目,也能够搭建起所谓的“革命友谊”。比如其中有一个女生,我和她在大学入学时的2018年便在一个社团的第一个合作小组中。之后的2019年又一起去了三下乡支教,一起在乡里小店嗦过螺蛳粉。夜晚在二层的露天阳台一边听着蝉鸣,一边望着黝黑的夜空,星星点点显得格外耀眼。
后来呢,后来疫情的一年,所有人居家网课。而我是一个社交被动型的人,我几乎不会主动找别人出去玩,一般都是别人找我玩,但是如果别人找我玩的话,大概率我会马上飞奔而去(哦男生除外,我实在是没有异性的朋友,或者说容易犹豫后拒绝)。我估计性子里也是个热爱“冒险”的人,什么说走就走的凌晨海底捞和看电影啦,什么KTV欢唱6小时啦,什么一日逛吃逛吃玩啦,来者不拒,而且特别开心。
但就是在2020年,我整整在家呆了半年,头发长到了屁股上方,也没出门剪发。想起那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嗯没有少年,长发也已过腰。天天呆在家里什么感受,一开始真的是坐拥自由的感觉,爸妈上班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家,没人管我。网课一天天上,也是贫乏无味,摸鱼是常有的事——啊这是可以说的吗?而人际交往嘛,似乎陷入了呆滞——顺着个网线,冷冰冰的,少了眼神接触和肢体温度,少了面对面交谈的现实感,而且此时我还沉迷于追星生活,可能我就是一个在玻璃房里独自生长的苗子,少了一些阳光和露珠的滋养。
2021年,这一年我又埋头于法考的学习,那个女生埋头于考研的学习。这一年的我几乎都呆在图书馆,每天宿舍——图书馆——食堂的三点一线,生活变得简单且机械。最后留下一只手数得过来的朋友圈,昭示着这个人这一年似乎人间蒸发。从前的朋友同学更加经历了时间的筛选,最后只留下一直交谈的那么几个人。
2022年,我终于决定重新打开自己,是指,我还是回到最初的我吧,我想要发朋友圈,我想要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我想要我的青春苗子脱离玻璃瓶,往瓶外肆意生长,我想要捡回我的老朋友。我说,在大学的最后一个月,总要弥补回一些疫情前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吧。
我觉得节点就在于五一爸妈带我出去玩,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更大的节点在于毕业照的拍摄,520那天,我格外感激来找我拍照的人,想着,一定要给这些人回礼。而且如果可以,去那些大一大二社团里的人的毕业拍摄现场,以见最后一面的想法,怎么也要去送个花合个影吧!
这一个时期,我一直在思考说,世界上才没有那么多“好巧”呢,不要相信影视剧里的各种偶遇,如果你不去主动创造机会,如果你不自己去见面,有些人过了七年也是再也见不到的。我是说,所以我要主动一些。
我记得拍毕业照的那一天,我有了一些感悟。比如,我突然想到了很久前的那个女生,当时我们聊了很多,我也觉得她的性格跟我很合得来。当时我们一起嗦粉,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两年多都没联系了呢?难道有些人就这样走失在时间长河里了吗?比如,我是不是一直都太孤僻和内向和被动了呢,我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没那么深刻,这是正常的吗?
于是拍摄毕业照那一天,我微信问那个女生,你什么时候拍毕业照呀?我想去。她说,昨天拍过了。因为不确定有没有人来,所以选择不邀约人。但是我拍照这一天,她来了。
许久未见,我们好像还是很自然,拍了自拍,也请我们约拍的摄影师为我们拍了照片。我想我们的故事还会延续的。
昨天,我们见面了。我们一起相约去越秀区的农讲所附近逛逛吃吃。我们一起真正地参观了农讲所和鲁迅纪念馆(也是国民党一大旧址)。也吃了很多老广州美食——濑粉、双菱角、椰子炖竹丝鸡、椰子冻、碗仔翅、葱油饼、甜品......我知道了她喜欢玩游戏,就像当年我喜欢追星一样。知道了她的性格和我的性格很相似。知道了她很爱说土味情话。
因为我一直以为,我的交友圈其实已经到了一个固定的模式。就那么几个,深刻交流的人。但是捡回的这一个老朋友,让我体会到了新鲜感。就像那种常规生活中突然闯入一个小精灵的感觉。新鲜的梗,新鲜的对话,新鲜的笑料,新鲜的脑回路碰撞。
我是有些社交恐惧症,但我也喜欢新的老朋友。
晚上,我们一起压马路,唱着:“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就在记忆里......”
画一个勾吧!
22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