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02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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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叔本华》第七章,第八章

美德跟天才一样几乎是不可教的;事实上,概念对于它如同对于艺术一样是无效的,都只能用做工具。因此,如果我们指望我们的道德体系和伦理学能够创造出有德行的、高尚的和神圣的人,这个与指望我们的美学能够产生出诗人、画家和音乐家一样,都是愚蠢的想法。

叔本华的伦理学理论与他的知识理论或美学一样,并非完全处于康德的阴影之下,但阴影却始终存在。康德的伦理学是关于义务的伦理学,它试图为具有完美理性的个体制订一套必须服从的行为准则。与之相反,叔本华的伦理学是关于同情的伦理学。它试图用个体在对待彼此的态度以及对待整个世界的态度上的分歧来解释善与恶的区别。对叔本华而言,道德无关义务或“应该”;也不能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用维特根斯坦晚期的话来说,它是有关“正确看待世界”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是邪恶的,那么理性将不会使他少一分邪恶;理性反而可能使他变成一个比脑子混乱的邪恶者效率更高、更加危险的恶魔。理智是工具性的,与人们为达成某一目的而采取的手段有关。因此,一条律令将驱使一个理性存在物采取行动,只要他或她有某种利益或目的可图。既然人这一存在物是物质的、奋斗的个体,表现出生命的意志,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倾向于自私自利。利己主义是兑现任何正式律令所需的“出纳员”(《论道德的谱系》, 89 ):在某个具体情形下理性地驱使我采取行动的将是能否实现我的个人目的的考虑。

叔本华相信,人的行为是在固定的个性与出现在意识中的动机合力作用下产生的。正是在此基础上,他声称一切行为都是注定的,而且从一个重要的意义上说,自由意志是不存在的。

如果我作为经验现实的一部分无法逃脱因果必然性,那么我的一个超越经验现实的方面则可以逃脱。叔本华指出,当我们追究某人的责任时,我们责备他或她的性格,或他或她的本性,其行为仅被用做证据。他暗示我必须为我的本性负责——该本性即表象背后的智思性格,我的一切行为的源头。自由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被从经验王国抽离了。

叔本华伦理学的最后阶段寻求把怜悯心置于形而上的基础上。怜悯归根结底是一种自我观和现实观,它与自私所隐含的自我观和现实观不同,并高于后者。故叔本华可以说,怜悯是一样好东西,不仅因为它倾向于减少世界上的苦难,还因为它体现了一个更真实的形而上图景。

如叔本华在对审美经验的阐述中所示,我无须接受个性这一天然立场作为我看待事物时必须始终坚持的立场。在下一章我们将会看到,对叔本华而言,个体对其个性的放弃不仅使审美价值和道德价值成为可能,而且是使他或她的存在获得酬报的唯一态度。

意志从无意识的夜晚醒来,发现自己这个个体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周围还存在无数其他个体,全都在奋斗、受苦、犯错误。仿佛是做了一场恶梦,它匆匆地返回到原来的无意识状态。然而在此之前它的欲望还数不胜数,要求也无穷无尽,每个欲望一旦满足,新的欲望又产生了。世间没有哪种满足感足以平息意志的渴望,可以为意志的需要设定一个终极目标,可以填满意志内心的无底洞。

苦难在任何个人的生活中都存在,不可消除。作为物质的、活生生的生物,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为目标而奋斗。然而,叔本华认为,一个奋斗的人,一个意识到自身目标以及目标是否实现的人是一个受苦的人。其中部分原因可从利己主义的角度来理解。芸芸众生,人人都必须奋力图存,这就会出现目标的冲突,而阻止同情心的神秘介入就必定产生苦难。既然同情心不是普遍存在的,甚至不是广泛存在的,那么生活在众生之间的个体生命就很有可能包含一些受苦的插曲,还有一些让他人受苦的插曲。

叔本华的哲学悲观主义体现在两个互相联系的论点上:一是对每个人而言,不出生更好,二是整个世界是所有可能的世界中最糟糕的。对第一个论点的论证基于这样一种看法,即对普通的奋斗者而言,生命必定包含苦难;还基于这样一种观点,即所有的满足仅具消极价值,是苦难的终止。叔本华从这里延伸到如下一种观点:人类存在中所能得到的任何满足都无法弥补生命中所必须包含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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