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夏天就格外想起小时候的家,那么多年过去了,每次午夜梦回时,都以为躺在那个飘着玉兰花清香的家的床上。醒来后,一股莫名的失落袭来,其实那个家已经在10年前夷为平地,变成一条宽大的路。如此的念念不忘,也许是因为那个小院承载了我,记事以来所有童年暑假的快乐和忧伤。
1.
那是水利局的一个工作站,我小的时候站里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大家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其乐融融。他们的工作主要记录在离这个小院不远的水坝的水位。
在小院的房子的中间,有一个黑板,记录着当天水位的深度。对于当时还不谙世事的我来说,对这些数字有着莫名的好奇。看到数据不相同时,总是抱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心态东问西问,他们也总给我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告诉我今天2或3比较好记之类的答案。对于他们回答我也没有想过真假,毕竟,以当时的年纪,分辨真假意义不大。
在我的记忆里,这些工作人员,每天除了要记录水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很闲的。闲下来的时间,用喝茶、打牌和下棋来打发。有时候,除了本站的工作人员,附近的居民也会过来一起玩,热闹是我们那个小院的常态。
我人生中会玩所有牌种,都是在那时候旁观他们学会的。当时还很小,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他们所玩的牌种我都过目不忘,每学会一种牌种,就会去跟发小炫耀。
我是一个人来疯的小屁孩,人多聚在一起,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很快乐,围着他们跑啊,转啊,咯咯咯大笑……。那时候快乐总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而且很丰满。妈妈也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时常都在。她也很爱打牌,她偶尔在空闲的时间也会参与。
好希望妈妈现在也跟从前一样,笑容能时常挂在脸上。
2.
院子里种有很多的果树,有一整排的木菠萝、龙眼、石榴、黄皮果、沙梨、芒果还有颗很大的玉兰花……,每到暑假院子里飘着玉兰花沁人心脾的清香和各种水果掺杂在一起的果香。
每天清晨都是在玉兰花的香味中醒来,以至于很多年来,我对玉兰花有着一种独特的情感,买香水,首选玉兰花香味。妈妈也特别喜欢玉兰花,她喜欢从树上摘下几朵玉兰花,放进衣柜,她说这样衣服也会变得很香。她的这些举动,让我看到了她坚强的内心里,还住着一个可爱的小少女。
更让我感到满足的,当然是满院子的水果。做为一个没什么零用钱买零食吃的小屁孩,这些水果成了我整个暑假的零食,也是我向发小耀武扬威的资本。发小来我家,总是很发出一种很羡慕的感慨,虽然她家也蛮多水果的,可我家那一整排的木菠萝,她家没有,却偏偏是她的最爱的。于是我就仗着那一排木菠萝得意半个暑假。
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在屋里看一本书,讲的是一个关于鬼怪的故事害怕,从屋里冲出来,坐在木菠萝树做底下继续看,没多久,被一个因成熟而掉落下来的木菠萝砸中头,痛得哭了好久。
我二哥看到我哭,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蹭下来,把掉落下来的木菠萝打开来吃。他的无视,让我觉得哭毫无意义,于是也蹲下来,跟一起吃。
这件事情,让我审视我在我哥心目中的位置,确实没什么分量。
3.
我们做为水利局的工作人员的家属,所以在我们家附近就一个可以游泳的地方。
游泳是童年暑假里不可缺少的项目之一。那时候的水很干净,人也很多,每天傍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会来那个码头游泳。
那时候我姐跟她的一群闺蜜,谈论着还听不明白的话题,她们说完又哈哈大笑,看着她们一张张青春的脸,我特别羡慕,长大是我最向往的事。
那一天,我跟在我姐与她那一群闺蜜后面,拿着用汽车轮胎自制游泳圈,她说让我坐在游泳圈上面,她跟她的闺蜜护着我往深水的地方,那里比较好玩。第一次这样真的点害怕,我姐说,别怕,我在你旁边。嗯,当我放松警惕的从游泳圈上面伸出两只手来划水玩时,她把我推下水。突然被推入水中,来不及惊吓,来不及多想,本能的自救反应,手脚奋力地挣扎,奋力的划水,当我想划向我姐的时候,她又退开,不知道喝了多少水,划了多久,我姐才过来把我捞起来。
回到岸上,惊吓、恐惧,咳嗽。
姐平静地跟我说,你明天再来,就会游泳了。
她说得没错,我很快就学会游泳,而且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得心应手。很快就从我那个年龄段中脱颖而出。
我姐也很快长大,开始离开家,暑假里很少回来。
自我姐很少回来之后,相继的我哥也很少回来,我的童年也渐渐地接近尾声。每年我妈都要感慨,孩子养大后,都会离开家,还是小时候好,家里热闹。小时候特别希望长大,以后长大后,快乐会更多,可是等我们长大后,才发现长大后的快乐是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