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兰香与清茂(一)兰香不识字

文/阿呆鳥 L. canus

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兰香出生于江西东北部丘陵地带的一个地名为田畈街的小镇。田畈街归鄱阳县管辖,始建于明末清初,是地道的江南水乡,距离举世闻名的瓷都景德镇仅有三十多公里。田畈街的正北有一条河,弯弯曲曲的,它的名字叫千秋河。千秋万岁流不尽的河水呀,它孕育了这一方善良有爱的水乡人,最终汇入了中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

那个年代的田畈街,只有数百米长的街道,两侧都是商铺,裁缝店、中药铺、铁匠铺、棺材铺、饭馆、粮油店,麻雀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兰香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粮油店,正对面是一家曹姓人家开的裁缝铺。

兰香的外祖父家是当地最有名气的大地主。她的某个舅舅出门走亲戚时,路边百姓都要停下来打量好久,然后竖起大拇指互相高声道,“他可是我们田畈街财神爷的儿子,又是文化人,真真是个大人物。”她的七个舅舅,的确都是读书人,虽未中个举人,成就锦绣前程,但考个秀才,教书育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兰香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应当可以称作大家闺秀吧。

兰香的母亲和舅舅们不一样,未曾读过书,不识字,善女红。所以,兰香小时候,妈妈希望她能识文断字,把她送去外婆家,好跟着舅舅们读书识字。外公外婆对她是宠爱的,家里的鸡蛋、水果、芝麻糖,都让她先挑,吃也吃不完。可是第一回上舅舅的课堂,她看着那一方戒尺,心里害怕极了。兰香心想读书一点也不好玩,弄不好手掌要被舅舅的戒尺打烂掉。

兰香撒腿就往课堂外跑,一溜烟的找疼她的外婆寻求庇护。她的外婆是一个中国封建传统的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浸入她的骨髓。她见兰香不爱读书,就对兰香的舅舅们说,“兰香这妮子恐怕是没读书的天分,不识字也罢,跟着我学做女红吧。”舅舅们也就无可奈何了。

没有学堂的束缚,兰香的童年是极其快乐的、安逸的。活泼的小人精,早把学做女红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在树林里同鸟儿一起歌唱,怂恿伙伴爬上高高的大树给她掏雏鸟儿;她在河水里追着鱼儿嬉戏,溅起朵朵浪花,湿了裙裳;她邀着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一起上山采摘栀子花,她最喜欢闻那栀子花香。就这样,大家闺秀出生的兰香亲近着大自然,不读书,不识字。

等兰香也做了外婆时,就喜欢和外甥们讲她小时候为什么没读书,微微叹口气,她幼时不读书还是有一点遗憾的。但是她从不悲观,脸上永远含着最温暖的笑容,两个小酒窝一凹一凸,动人心魂。在她眼里,生活永远是美好的,她对待身边的人是最和善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让人如沐春风。兰香的儿童时代是幸福的,所以她的人生态度是积极的、向上的,即便她不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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