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钱的参天大树

     

      那一年,大哥不到二十岁,这年春天,父亲嘱咐他买几棵杨树苗回来,杨树苗买回来了,五分钱一棵,买了四棵,其中一棵栽到了进大门的影壁墙前。

      五分钱的树苗,瘦小干巴,被父亲埋怨了一通。栽下看看吧,父亲也没当回事。母亲怕瘦小的树干被进出的独轮车刮倒,在影壁墙上打进一根锲子,用绳子将它固定住,并嘱咐我看着旱了就浇水。我把这事当成了神圣的任务,看到个头到我腰间的小树苗,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下午放了学,在薅兔子食回来后,忘不了给它一瓢水喝,家里有调皮的羊羔,我怕它啃了树皮,用圪针把它包裹了起来。

  瘦小的杨树苗渐渐的抽枝展叶,很快的超过了影壁墙。第二年,它变得粗壮起来,甚至超过了父亲后来栽种的粗壮树苗,而同时买的那几棵,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成活。

      这棵五分钱的杨树苗,以高于我几十倍的速度生长,由一个幼儿快速成长为一个小伙子,很快就窜出影壁墙老高了,树干也长得碗口粗了,我可以和它亲密接触了。在影壁墙头上,母亲经常栽个花草,畦几棵芸豆苗,这事一般交给我来办,这时候粗壮的杨树成了我的梯子,我猛的一个起跳,抓着它的枝丫,双脚缠住日渐粗糙的树干,三下两下就窜到了影壁墙顶。

      除了借助它上影壁墙顶浇花草,我有时候还会上去玩耍,后来,枝繁叶茂的这个杨树,日渐高大,夏日树影婆娑,虽比不上梧桐树的朴实,楸树的美观,但是因为位置重要,母亲可以在树下纳鞋底做针线活,奶奶可以在树下拄着拐杖望着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的乡亲。

    后来我离家外出上学,渐渐疏离了这棵茁壮成长的杨树。即使回到家,也不再浇它,攀爬它——它也粗壮得不容我爬了,而我,也没了这个兴趣,而且,影壁墙顶上花草需要浇水的话,我已经不需借助其他物体了。

      再后来,这个杨树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胸径已经够我的合抱有余,紧紧贴着影壁墙了,我猜想,说不定哪天,它就要完成历史使命了。

    果不其然,我上大学这一年,父亲说,这棵杨树长得够大了,再让它长就影响门口进出车子了,杀了给你添添学费吧。

    于是,木工大哥当师傅,我做小工,把这棵花五分钱买来的树苗,如今的参天大树,慢慢的锯倒卖掉了。

    这棵陪伴我们十来年的,和我相互见证成长的小树苗,以另一种形式去实现自身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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