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实相就是我所谓存在的真实状态。这样的状态不能借由超越概念来察觉,而是要洞悉概念,令思维过程变得透明化。
我们通常是活在一种不完整的觉知状态里,我们总是把现实的小部分视为全部,然后就根据这种不完整的观点来生活。以不完整的观点解决问题是不会生效的,除非我们真的发现完整的实相是什么,否则势必被误导,也无法以有效的方式面对生命的各种情境。
真正的实相是什么我们根本无法想象,因为我们已经聚焦于现实的特定面向。发现更完整的实相不但能帮助我们面对人生,还能使我们看见更美、更真实、更宏大的宇宙。事物的真实状态和运作方式本是一个绝美的谜,若是能发现这神秘而令人惊叹的实相,我们本身以及我们的人生一定会产生变化。一旦体悟到实相,就无法再按照原来的方式生活了。
如实看见事物的真相,就是不戴任何过滤镜或面罩来看事物。如实看见真相意味着客观地觉知,也就是不把过往的历史投射到当下这一刻。实相很显然就在当下这一刻,因为存在的只有当下这一刻。这是一种十分合乎逻辑的看法。
我现在所说的东西不带有任何神秘性,因为过往的一切早已消失,未来还没有发生。如实看见真相意味着如实觉知当下,这代表不受过往历史的影响。我们探索过的所有观点,已经令我们发现问题和幻觉都源自于过往的经验。我们已经明白自己如何把老旧的模式投射在客体关系上面,如何把与父母和其他人的关系投射到眼前的情况里,如何以跟当下无关的模式产生反应。我们无法看见别人的真相,我们总是根据过往的经验在看他们,把早已不存在的关系里的意象和模式,投射到眼前的关系上。
在这些投射出来的事物之中,最根本和最细微的就是“概念”。我们经验的内涵就是由概念构成的,它们也构成了心智的内涵,而且我们很清楚心智和我们所处的世界是无法分割的。你生活的世界就是由你的信念所决定的。
“不带概念的经验”意味着不从过往的历史去经验事物,也就是完全没有心智活动,因为心智活动就是我们为实相加上的滤镜。因此当我们谈到没有心智活动的经验时,我们指的就是觉知而不产生辨识作用。无概念的觉知是不带有过往的历史、偏见或想法的,亦即禅所谓的“无心”。
传统教诲所谓的“解脱感官的束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经典时常提到我们是如何被感官所缚,而且灵修极重要的部分就是不受感官影响,因此我们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这不代表从此你看不见也听不到了。我们的感官本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缺少了它们,我们就活不下去了,但我们仍然有可能不受感官的束缚。
执着于感官乃是体悟无念实相最大的障碍。了解感官的运作方式,则会帮助我们厘清这个障碍,但若是缺乏超越感官的体验或从未考虑过有这种可能性,那么体悟这种状态就会有些困难。当你不透过身体感官来经验事物时,就会发现感官只会让你产生偏见。
受制于感官,意味着断定我们对世界的感觉是真实的,而且把觉知到的现实当成了全部。换句话说,我们完全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很显然大部分人都受到了这种制约,但我们不知道自己受到了制约,总以为自己感觉到的世界就是真相。我们对眼、耳、鼻、舌、身、意觉知到的一切都深信不疑。
一旦把感官觉知到的一切都当成了实相,就会认为实相即是物质世界,除了物质世界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存在了。能够摸得到、看得到的,才是真正实存的东西,凡是摸不到看不到的,都是不存在的。
你可能会说:“我曾经有过肉眼看不见的经验,而且我知道这些东西是存在的。”很好,但你会根据这种认知去行动吗?不会的,因为那些经验对你而言就像梦境一般。你仍然相信感官觉知到的东西才是真实的,你会认为只有肉体的觉知才够客观,而这就是你必须留意和观察的部分。那些比较精微的经验或许很美妙,但它们很快就会消失,而且也许是真的、也许不是真的。它们就像是一种额外的收获,但远不及物质现实来得重要。因此你的价值观、焦点和信念,大部分是源自于肉体的感官,而不是其他管道。
肉体感官总是以强而有力的方式影响着我们的意识,除非我们觉知到无念实相,否则永远无法认清这种影响有多强烈。因此解脱感官的束缚不代表从此不再运用感官,而是不再深信得自感官的讯息便是全部。举个例子,如果你在禅定中有了某种洞见或是能量突然打开了,你会很清晰地发现这类经验和以往的截然不同——你体验到的自己不再像以往那么晦暗无明,你的觉知也显得比以往敏锐多了;你看到的世界变得更鲜活、更明亮、更清晰,视觉好像被净化了;你甚至能听见以往听不到的声音——外面的鸟叫声显得更亮了一些;你的嗅觉和味觉比以往更敏锐细腻。你就像是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这时你经验到的物质世界,是透过感官而非概念觉知到的。
在这一类的体验之中,不但物质世界变得更鲜明,而且你对自己的身体、感受和存在,也能更清晰地觉知。但即使有成千上万这类的经验,仍然很难彻底放下物化的觉知方式。我们已经被物化观点彻底说服。
我所谓的物化不代表只认同物质事物,不代表汽车比爱重要,而是我们总认为物质现实就是一切,是最重要的部分。譬如,你在根本上是认同身体的,你认为身体是你最重要甚至是最真实的部分。如同我们在探索无念实相时所发现的,我们早已建构了对自己和世界的坚实概念,甚至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实存的个体,活在一个实存的万象世界里。如果你彻底认同了这种看法,就会变成完全物化、把自我当真的人。因此物化倾向不但是认同了物质的价值,同时也把物质宇宙当成了唯一的宇宙。如果你只相信自然科学,就会变成物化倾向的人。
某些灵修训练试图帮助我们从物化观点中抽离出来,发展出不受这种观点局限的觉知能力,但这不代表不重视或不相信物质世界的存在。所谓灵性层面的觉知或是对实相的觉知,指的是把感官的觉知看成是撷取讯息的一部分管道。受制于感官,则意味着把感官觉知到的现实当成了全部,也就是认为现实是最根本、最恒久、最真实的东西。
观察一下自己的行为、思想和感觉,你会发现自己的确深埋着这份信念,且看待自己以及看待人生的方式,全都受到这份信念的影响。这是你头脑中最强烈的信念,即使是灵性或超验性体验,也无法动摇它。任何一种属于实修的内在工作,最终都会挑战、撼动以及去除这层信念。我们必须将其粉碎之后,才能彻底觉知当下的实相。
大体而言,深层或精微的觉知并不能影响我们对物质世界的信念,因为你仍然相信你就是你的身体。你还认为身体是你最重要的部分,并且认同了身体的需求和欲望,以为身体的好恶就是你的需求和现实,不管真实的经验是否有别于这份信念。即使经验能令你清晰地发现你并非你的身体,你仍旧局限于物质次元的肉身经验。或许你已经花费许多年的时间在灵修和心理转化上面,但仍旧相信和觉得物质现实就是你最重要最根本的部分。
灵性修持不止要认清物质次元之外还有灵性次元,同时还得如实见到实相——包括物质与非物质实相。若想让这件事发生,就必须摆脱掉缩小焦点在现实次元的信念,而这些信念都是借由感官建立起来的。这些信念是如此坚实和深刻,它们彻底渗透在我们整个意识之中。我们不只是把它们当成了信念,甚至当成了无可置疑的现实。
因此每个人都带着这种受限的观点在生活,然后就会衍生出一些问题,因为我们的信念是不正确的,所以行动也势必缺乏效率。最简单而常见的例子就是认为拥有物质一定会得到快乐,或者把身体打扮成某种样子,就会对自己更加满意。但抱持这种观点只会令自己不快乐,因为物化观点永远无法涵盖你全部的真相。
这是一个相当广泛而深邃的议题。从某个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却又隐微难测。可见的宇宙和心智里的概念是无法区分的,然而可见的宇宙大部分属于物质次元,心智的发展也是借由专注于物质世界而达成的。把意识局限于物质次元就是心智发展的过程,但这种观点不是长大之后才建立的。物化观点是随着你长大成人的过程逐渐发展出来的。对物质现实的信念会变得愈来愈根深蒂固。它会变成心智的一部分,变成思想、感受和觉知的模式,因此你很难看透或超越它。我们很难想象缺少了这份认定,该如何行动或觉知世界。
心智是由对物质现实的概念建构成的
发展中的孩子是如何形成对世界的概念的?
孩子开始知道的是什么?是妈妈、爸爸?但是对孩子而言,他们只是两副能够行走的身体罢了。孩子学会的第一个字通常与物质世界有关。妈妈说:“手肘、手指头、你。”孩子就会跟着说无数遍“手指头”这个词,因此父母总是训练小孩把焦点放在物质现象上面。父母的焦点本来就是专注在物质层次上的,他们不会指出孩子的本体说:“本体。”他们只会说:“鼻子。”然后孩子就跟着说:“鼻子。”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会怎么样?我们就变成了我们的鼻子、眼晴、脸颊,等等。“我为什么很可爱?因为我有一个酒窝。”你不会因为心中充满着甜美的爱而显得可爱。每个人都是在这些物质概念里被教育长大的。
心智是由对物质现实的概念建构而成的。举例来说,所谓的关系指的通常是两个物质客体之间的关系。孩子最容易觉知到的客体一向是物质事物。孩子无法了解什么是“自由”之类的观念。一个14个月大的孩子是无法了解“自由”的,他的感官经验里没有自由这种东西,但是他知道他有一个鼻子,因为他可以觉知到这个部分。因此物质次元是最容易被意识到的部分,而且孩子必须把焦点放在物质次元,才能学会生存和运作之道。
起先孩子对具体的事物完全没概念,为了学会在世间运作,他必须明白他的身体和桌子无法占据相同的空间。在这样的学习过程中,他发展出了“我”的概念以及“桌子”的概念。“我”和“桌子”是两个不同的东西。这是必要的学习过程,然而一旦建构了这种对肉身及物质世界的概念,孩子就会把其他的觉知模式排除于外。
孩子早期的学习经验,包括吃、喝、拉、撒、睡以及清理自己,等等,全都和身体有关。后来他才明白什么是爱和温柔,以及其他更细的现象。但如果我们没有被温柔地触摸过,是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爱的。如果你的母亲不触摸你,不照料你的身体,你不会相信她是爱你的。我们需要很高的诚实度,才能明白某人的态度里面有爱。如果某个人不想和你有亲密关系,你会相信他爱你吗?因此物质事物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性”是我们关系里最大驱力的原因。
一开始婴儿的觉知似乎并不受制于物质感官,他们似乎有一种包容物质次元的完整觉知。但专注于物质世界的发展,让这种全观状态起了变化,而逐渐受制于身体的感官。举个例子,借由谈论鼻子、桌子、毯子、食物之类的东西,我们不但能指出那个东西,而且能指出它的构成要素。我们说“桌子”,于是它和其他东西就有了区别;我们说“食物”,于是它和碟子、手、胃及嘴便区隔开了。只消说出“桌子”或“食物”之类的字眼,抽象概念就开始具体化,于是桌子和食物便成了不同的东西,各自有了独立的存在性。这个过程会把其他的觉知能力关闭住,于是身体的觉知就成了认识世界和我们自己的唯一管道。
如果我们只是透过肉体的感官来觉知,自然会从物质次元的角度来看现实。如果只运用眼、耳、鼻、舌或触觉,便只能从物质空间的角度看事物,因为这就是感官运作的方式。
现在我们已经认清,物质现实和抽象概念在我们的经验里是同一回事。存有的世界,由桌子、人或树等构成的世界,便是我们所谓的物质世界,但这个世界其实是由概念构成的。认为物质现实就是最终极的现实,便等于认为概念是最终极的现实一样。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似乎与常识恰好相反。传统认为物质世界与人的心智是分开的,因此我们看见的、闻到的、感受到的以及听到的都是客观现实。
把物质当成是终极实相,意味着把桌子当成了终极实相。没有了你,没有了人,没有了意识,桌子照样存在,因此它必定是终极实相。然而桌子只是个概念罢了,在孩子没有学会这个概念之前,他不一定知道桌子和地板是分开的。一旦洞穿对桌子的概念,就会发现桌子本来是个透明的东西,而且桌子和地板不是分开的。这种无分别性不是存在于物质次元,它存在于我们感官无法觉知的另一个次元。我们必须借由与感官有别的另一种能力,来觉察合一境界的透明状态。这种状态不属于物质世界。
我们只有透过身体的感官才能看到物质世界,但是你其他的部分如果也能同时运作,看到的就不只是物质世界了,里面甚至没有一样东西是跟其他东西分开的。觉知到这种合一性,不会令你失去对物质世界的分辨力,你只是不再把各种东西看成是各自独立的。
觉知合一性,重拾全观能力
辨识和概念化的过程,会令我们把事物看成是各自独立的存有。这个活动反过来会让我们局限在感官的觉知中,因为它削减了我们本有的全观能力,它让我们觉察不到实相的合一性。
处在实相里,区分能力并不等同于划分能力。我们的肺和心脏虽然不同,但并不是完全分开来的。身体的细胞虽然可以被精细地区分,但它们彼此并不是隔绝的。它们共同组成了我们的身体。从根本上来看,它们构成了我们身体这件事,比它们是各自独立的要更正确些,而实相的合一性也比桌子和椅子是独立存在的要更根本一些。换句话说,合一性才是更根本更完整的实相。
把抽象概念具体化不但会阻碍我们洞察实相,同时也形成了我们对物质经验的概念。举个例子,你认同你的身体大过于内心的解脱,因为你的身体是具体的物质,而解脱是一种非物质状态。因此,人类心智就是由物质概念构成的。
我们把某个东西看成是圆的,另一个是方的;这个东西和那个东西的距离比较远,和另一个东西则比较近。我们认为这个东西和另一个东西没有关系,或者这个客体喜欢那个客体,但不喜欢另一个客体。这些事物之间的关系发展成了一种牢不可破的结构,也形成了物质性概念,亦即我们对物质世界的概念。
就因为我们认为物质宇宙是最根本的实相,所以我们惧怕死亡。为什么死亡会这么大不了?因为你认为你即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比任何一样东西都更能界定你这个人。因为你认为身体界定了你,于是就产生了死亡这件事。我们所谓的死亡,只是肉身的死亡,但由于我们认为肉体就是我们,所以肉身的死亡才令我们深感畏惧。
我们不断关切身体发生了什么——身体是否舒适,是否得到了它需要的东西。身体是舒服的,还是不舒服?它是安全的,还是遭到了威胁?它能不能得到别人的喜爱?它是胖的,还是瘦的?是高还是矮?这一切都是我们非常关心的事。我们最深的心理议题都是奠基于对身体的考量。我们关切的一向不是自己有没有爱心、慈悲心,或者能否解脱。即使我们关切这一类的精神事物,在根本上我们更投入的仍然是物质世界和肉身。
认同肉身会排斥其他次元的实相
小我的心智之所以是一切问题的源头,就在于它排除了其他次元的实相,断定终极实相便是物质宇宙。这种观点制造了大部分的痛苦——包括对死亡与疾病、苦与乐的态度,以及接纳或抗拒等的心理议题。在内在工作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自己最终的本质,而认同肉身及物质世界则会一直带来障碍与担忧。
举个例子,某人已经开始体验到更大的空寂感,但一开始他体验到的往往是一种空洞感。我们都知道当本体的某个面向出现时,通常会示现成一种空洞感。首先我们会感受到骨盆腔附近有一种空洞的感觉。人们通常会怎么看待这种感觉呢?他们不会认为:“哦,我觉得这里有一种空洞感,我体认到了空寂次元。”不,大部分的人反应会是:“哦,糟了,我的性器官不见了。”这是大部分人会产生的反应。为什么?因为你会从身体的角度去经验这件事。如果你在那个部位意识到空寂感,就可能觉得失去了性器官,你不会认为:“我是在觉知另一个不同的次元。”虽然物质现实是实存的,但其他次元也同时存在着。如果你认识到这一点,就不会有恐惧或心理问题了。
你什么也没失去,只是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次元罢了。因为你假定物质宇宙便是最根本的实相,因此当空寂感出现时,就会认为:“哦,糟了,我的性器官不见了。”如果你的脑子突然空了,也可能会觉得:“哦,我的脑子不动了,是不是变傻了,变蠢了。”但脑子不动跟傻有什么关系呢?人的脑子只要一放空,最常见的反应就是觉得自己变傻了,因为你是从物质的角度在看这件事。我们总以为智力是埋藏在脑子里面的,而物质宇宙决定了我们的身份。
当你认清这种物质导向有多么根深蒂固时,就会发现你从不以完整的观点去看自己的深层经验,你总是从物质和身体的角度在看它们。你大部分的心理议题都是源自于这种观点。当你觉得自己快要消失时,那个将要消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通常是你对身体的形象感。你惊恐是因为你认为自己的肉身是最重要、最恒久、最真实、最坚固、最基本的你,如果它消失了,你就死了。你不会认为:“我是从另外一个次元在看自己。我的觉性是有别于肉体感官的,因此我是从更深的次元在看我的身体。”如果你以上述的角度去看自己,就不会觉得自己即将消失。你会发觉你并不是在透过肉体感官看事物,然后你就不再有恐惧,也没有理由恐惧了。因此我们恐惧的原因,就是把肉身当成了自己。
在实相之中,世界本是一体
我们的整个社会都认为物质世界是最根本的实相。我们认为人类是物质现实里的一个具体的东西,因此肉身的死亡代表一个人从此消失了。但具体的事物只存在于物质宇宙,一旦洞穿到物质宇宙底端的真相,就会发现具体的东西根本不存在。实相本是一个合一的整体,当我们被这种合一性说服时,就不再畏惧死亡了。
没有任何物质现实是独立存在的,也没有任何东西和其他东西是分开或是在其上、其下的。这种物化的观点,是由排除掉其他次元的观点而产生的偏见。处于实相之中,世界本是一个整体,如果你只看到它的表层,就会意识到里面有各种具体事物。因此排除掉更精微的觉知,就等于排除掉了一体性,而一体性是万物最根本的本质。
我们现在是在仔细认清灵性教诲里所说的:我们都是肉体感官的囚犯。我们现在终于明白灵修传统一向告诫我们的话——“要摆脱掉肉体感官的束缚”。在许多宗教传统里面,这句警语还带有禁欲的意思,其主旨是性和享乐都是不好的事。你会被告知说:“不要专注在感官世界上面,不要把这些享受当成重要的事。”如果你不明白肉体感官制造了一个牢笼,就会从表面去理解这些贬低物质世界的告诫。这里面的讯息是:“不要观看,不要感觉,不要产生欲望。”但我们这里的内在工作却要我们全心投入于人生的每个过程,包括肉身经验在内。排除肉身经验是无法生效的做法,你必须在整个存在上面下工夫才行。
虽然你可能有过不认同肉身的经验,或者进入过纯粹的觉知状态,但如果这些体悟是用来摆脱感官经验的,你就会强化物质世界和其他次元之间的差别。如此一来,物质世界和概念世界将永远无法透明化。
认清物质次元的观点是不完整的,这并不是在贬低物质次元的价值,而是要让其他次元的觉知出现。我们需要把其他次元的觉知也包括进来,才能让物质感官清晰地运作,这便是所谓的净化物质感官——摆脱掉物质感官意味着要浄化它们。当感官从更深的次元运作时,也就是摆脱掉了概念思考,借由存在、本体或心来觉知,它就能得到净化。
西方目前正在复兴的身心灵整体医疗以及另类疗法,就是要试图说明超越物质感官之外还有其他次元存在。西方主流医学基本上是透过肉体感官来看待身体,其他的医学观点,譬如针灸术,则是从别的次元来操作。如果你运用的是超越物质结构的能量,就是所谓的另类医学,意识到这些能量,便是穿透物质表象进入到另一个次元。
让我们做个总结。首先我们发现我们是如何被感官所缚。如果我们是透过概念来觉知,便只能看见物质世界,而且会深信这就是完整的实相了。一旦认同了这种观点,就会认为现实世界是由各自独立的东西构成的。我们把自己的肉身当成了真实的东西,而它和其他事物有特定的关系。在这个观点之下,我们变成了一副活在物质宇宙里的身体。
我们称有生命的东西为“人”或“动物”,然后我们与其互动。其他没有生命的东西,我们则称之为“无情物”。这类观点是从概念心智和童年的训练发展出来的。这种局限令我们很难穿透物质界,而将其当成了实相。
物化观点决定了我们的现实,它深埋在人格、情绪及心理动力议题里面。物质界与物化观点结成了一体。认为物质次元就是最根本的现实,会阻碍我们看见根本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