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演义读法第七十二

司马颙杀张方

当初,司马越在东海起兵时,司马颙就想与之议和,却因张方反对,而罢议和,兴刀兵。现在,刘乔惨败,刘祐战死,石超王阐也都败亡;天下诸侯多有向越王之心。司马颙受到了震动,就想议和。

这时,他的参军毕垣,趁机说:“张方手握重兵,盘桓不进,坐观刘乔父子、洛阳部众成败,必定有异心。张方的帐下督郅辅常常参与密议,应该把他招来进行询问。”缪播、缪胤也说:“山东起兵,只是为了张方一人。只要杀了张方,关东就会议和。”

于是,司马颙就派人去传郅辅,让他速来拜见。很快,郅辅就被叫来了。毕垣先单独见了郅辅,对他说:“张方要造反了,有人说你知道内情。所以,大王招你入内,如果大王问到,你准备怎么对答?”郅辅十分惊愕,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应该怎么办呢?”老毕就说:“大王肯定会问你张方是不是要造反,你就说是就行了。以免取祸。”郅辅点头照办。

他进去见了司马颙,司马颙果然问他:“张方造反,你知道吗?”郅辅说“是。”又问:“如果让你去取张方首级,你愿意吗?”回答说“愿意”。于是,司马颙写了一封手书,让郅辅拿着去杀张方。

郅辅不敢怠慢,一口气跑回灞上,进营见张方。骗他说带来了司马颙手书,并拿给张方看。张方就坐了下来,就着烛光,打开细看手书。郅辅趁他不备,拿出佩刀就砍断了张方的脖子。

郅辅与张方也是故交了。以前,张方贫穷时,常受郅辅救济;张方发达以后,就把郅辅发展成了心腹。张方是个喜欢杀戮的魔鬼,当然该死;不过,郅辅对友不义,必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郅辅中了老毕的圈套,不明不白杀了张方,却没有考虑后果。你说你知道张方要造反,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举报?这都难以说清。假如有一天司马颙因为其他事而追究起来,怎么自圆其说?如果我是郅辅,我会在杀了张方以后,跑过去投奔司马越。郅辅很单纯,他自以为杀了张方,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忠心,却没有想到张方是秘密被杀,会有很多人不服,自己很可能会被司马颙杀了以安众人之心。这种套路,从古至今,比比皆是。

郅辅自然没有例外。以后,司马颙果然反过来把杀害张方的罪名推到他身上,把他杀掉了。凡是给人当打手的人最好都能留个心眼,一方面不要把坏事做绝;一方面要时时给自己留后路。不要以为一时有人给撑腰,有主子爷的指示,你就得意忘形,为所欲为,要知道翻脸无情,你就是替罪羔羊。成济兄弟的前车之迹,殷鉴不远。

司马越拒绝议和

杀掉了关中十万大军的指挥官张方以后,司马颙让人带着张方的脑袋西出潼关,送给了司马越。司马越大喜,他赶走了使者,拒绝议和。让刘琨带上张方的脑袋包围了荥阳。守将吕郎一看张方死了,立马就开城投降了。

之后,又派幽州将领祁弘为前锋,西迎车驾;一面令部将宋胄去攻打洛阳。前面,司马虓和刘琨大战洛阳,杀了王阐石超等,却没有占据洛阳,因为他们要去打许昌。后来,洛阳就落入了司马颖之手。洛阳守将是成都王司马颖,他只有一千多人,兵微将寡,不敢守城,遂慌忙逃亡华阴。

公元306年,光熙元年夏四月,司马越屯兵温县,祁弘、宋胄、司马纂等分道进兵。司马颙遣弘农太守彭随、北地太守刁默与祁弘等战于于湖,并派大将马瞻、郭伟为二人后应。

五月,壬辰,祁弘等与刁默、彭随展开决战。祁弘是幽州刺史王浚的大将,部下多鲜卑锐骑,英雄无敌,刁默、彭随的关中军在他们的攻击下,根本不堪一击,被打的狼狼大败。祁弘等马不停蹄,一路穷追猛打。追击到了霸水(源出今陕西蓝田县东秦岭北麓,西北流经西安市入渭水)时,碰上了马瞻、郭伟。祁弘等连续作战,大败马瞻、郭伟。至此,司马颙武装力量遭受沉重打击,失去了抵抗能力,司马越大军踏碎山河,直逼长安。

司马颙的迷梦破灭,仓惶逃离长安。他单人独骑,一口气跑到了长安西南二百里外的太白山。太白山是秦岭『南山』主峰,在今太白县东南。海拔3767米。峰险峭陡,常年积雪。山中有从关中通往四川的古栈道。山上很冷,周围风光秀美,古代的时候大熊猫成群结队,金丝猴漫山遍野。司马颙一个人逃到了熊猫乐园,倒还享受了几天山野逸趣。而且,又在五月份,植被茂盛,水果也不少,司马颙不用挨饿,就在此悄无声息隐居起来,也无不可。

司马颙一跑,祁弘大军兵不血刃夺下了长安城。这下可坏了,异族展开了疯狂屠城。鲜卑骑兵在城里杀人放火,把灾难散遍全城。据记载,有两万多人死在了鲜卑人的铁蹄之下。

老百姓不知敌情,也没有人组织他们撤离,只能任意被杀。当官的有马有车,跑的就快,他们纷纷逃进深山老林,躲避兵劫。长安众文武逃进大山后,没有食物,都争抢橡子食用。橡子是橡树的果实,味道苦涩,并不好吃,但是,在古代,人们把收集橡子以备非常,当作必须做的事情。橡子加工以后,橡子能打成凉粉、豆腐,还能作酒和酱。每百斤橡仁可酿五十五度的白酒四十斤左右。但是,橡子带有轻微毒性,久吃对肠胃危害较大。

惠帝司马衷躲在征西府行宫中不敢出面。几天后,司马越到了长安,渐渐用军法控制住了乱军。之后,他去拜见司马衷。五月己亥,司马越让人用牛车拉着惠帝,召集百官,左右宫人,赶回了洛阳。

六月丙辰,司马衷回到了洛阳宫殿,他升殿召见群臣。司马越率文武百官隆重拜谒。司马衷环顾殿堂和宫壁,见到处是灰尘,殿陛上鸽翎蝠粪,污秽不堪。他不禁感慨万千,痛哭流涕。自去年十一月被劫持到长安,他已经七个月没有回洛阳。司马衷退朝后,司马衷祭拜了太庙。到了晚上,司马衷回到了后宫,却发现后宫只剩下十几个老宫女和太监了。他寂寞得很,忙下了一道诏书,复羊献容为皇后,把她接出了金镛城。

第二天,司马衷大赏迎驾功臣,进司空司马越为太傅,录尚书事,范阳王司马虓为司空,令镇邺郡,宁北将军司马模为镇东大将军,守平昌公封爵,镇许昌,幽州都督王浚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兼领幽州刺史。

陈敏反于楚

当晋朝诸王东西激战之时,刘渊,李雄,坐看好戏,喜不自胜,都盼着他们打的更热闹一些。而江表之滨,又有一路反王乘机起事,不想受晋朝节度了。他就是右将军陈敏。史书记载:陈敏举兵反,自号楚公,矫称被中诏,从沔汉奉迎天子;逐扬州刺史刘机、丹杨太守王旷;遣弟恢南略江州,刺史应邈奔弋阳。

陈敏,字令通,庐江人。公元303年张昌造反,他曾参与剿灭。因破石冰、封云有功,被封成了广陵王丞相。公元305年,陈敏的父亲去世,他离职回家,为父守孝。

东海王司马越为讨司马颙,逼夺陈敏之志,让他出来担任右将军、假节、前锋都督。于是,陈敏走马上任,跟随司马越,在萧县跟刘乔刘祐大战。结果,司马越战败后撤。陈敏就提议说,请让我回到东边,我将收集部卒,聚于历阳。司马越同意了。

陈敏到历阳后,招兵买马,积蓄力量。正好吴王的心腹甘卓从洛阳来到了历阳。陈敏就让他假传皇太弟司马炽的召令,任命自己为扬州刺史,并且,封江左贵族顾荣等四十多人为将军。陈敏还让儿子娶了甘卓的女儿,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公元305年十二月,陈敏举兵反叛,命令僚属推举他为都督辽东军事、大司马、楚公,封十郡,加九锡,列位上尚书,假称接受晋惠帝诏命,从沔水、汉水北上迎接晋惠帝;同时,陈敏派兵驱逐扬州刺史刘机、丹阳太守王旷等人,刘机、王旷等都放弃官职逃走。

后来,陈敏派自己的弟弟陈昶率领精兵数万据守乌江;又派遣他的二弟陈恢率领将军钱端等向南占据江州,江州刺史应邈逃到弋阳;陈敏的另一个弟弟陈斌挥师东进,攻略诸郡。这样,陈敏遂据有吴越之地,要与自斗不暇的司马氏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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