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土狗(九)

清晨,太阳迫不及待地就爬起来了,清晖洒遍了整个山头,一片璀璨夺目的光芒。和尚们的早课早已经开始,在这僻静小镇,在这远离市中心的地方,木鱼声、铃铛声、吟唱声此起彼伏,如远处山涧的晨雾一样萦绕浑沌,每每如此,绝非超越,我常常有抽离之感,觉着这是一个令人眩目的空寂无味的世界。我听不下去,却又不得不听,我用我的前肢按住双耳,听着里面嗡嗡窸窸的声音。后颈上的疼痛一阵阵酥麻般地传来,伤口应该合上了,我舔不到它,无法清理血迹,待会儿我的主人就会拿食物给我,我可不能让他看到我的样子。他是一个怪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理论,他喜欢历史,据他的研究,二战以后,世界上主要发达国家之间从来没发生过战争,战争只发生在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或者两个发展中国家之间,他因而得出结论,战争是极其不文明的事情。他并未出生在战争年代,却对战争有着近乎执拗的厌恶,甚至连公鸡斗嘴、公狗打架之类的也不允许。所以,如果让他看到我昨晚因为争抢母狗而伤痕累累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他虽然静修多年,却依然悟不透这么浅显的道理,作为公狗,如果不为母狗而战,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昊昊苍天,周行不殆,日落月升,花开花谢,凡是自然的东西都应该顺之而为,一句话,荷尔蒙到那里了,我也没有办法,所以,即便是战败,我其实也没多少失落可言。不过我还是掩一下他的耳目,趁他没来之前,我决定离开狗窝,到其它地方溜达溜达。

寺庙并不大,一会儿就会转完,所以寺庙绝非上佳的躲避之所,我决定还是出庙。当我刚准备迈出山门,一股恶风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让我不由得虎震了一下,正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我隐隐约约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等等,恶风之中竟有一丝母狗的气息,虽是微弱,但却被我捕捉到了。我立在山门的石制台阶上,四下里张望,想找到这丝气息的来处,但是空空如也。我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使劲地摆了摆头,准备继续大踏步地朝山下躲去,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小黑”。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转过头,在声音的来处,寺庙墙角的地方,看到了一条白色的狗,它通体雪白,真的像玉女一样白,唯独四蹄有些微的灰色,算是美中不足吧。它怯生生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生怜惜,但我却十分地厌恶它。没错,诸君可能已经猜到了,它就是我的发妻——小白。

像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样,他们对发妻都有着鸡肋般的感觉,我也不例外,荷尔蒙虽然在我的体内做怪,但我依然对它提不起兴趣。它现在悄默声地找到寺庙来,尤其让我讨厌,要知道我的主人可是禁止我谈情说爱的。妈的,不说这还好,一说这我就来气,你们这些秃驴们,整天吃斋念佛,自许为五蕴皆空,难道在空寂无声的夜晚,茶余饭饱之后,你们就没想过女人?有一次我就看到住持那个老家伙对着一个身着清凉的女施主看了很久嘛。呜呼,你看看圣人说的多好,“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也。”在好色这一块,圣人与我都不能脱俗。

不过,我的主人是一个例外,我不知道他的来路,但从他阴郁的如死人般的脸上,我觉得他绝不会对女人感兴趣,他有着一副子索然无味、与世无争的样貌,即便女人送到他的怀里,他对待她们也会如敝屣一样毫无兴致。麻木也罢,超然也好,他就是这个样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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