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小说(18)】——悲剧的真爱

【我写小说(18)】——悲剧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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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在陈苍年被称作小混混和臭流氓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

姑娘经常坐17路巴士,齐耳短发,穿深色套头卫衣,牛仔裤,脸很白,咋一看,有点王祖贤的味道。

陈苍年无所事事的时候也坐17路,斜着眼睛看人,叼一根棒棒糖,从家门口坐到白沙河,时不时甩甩遮住眼睛的刘海,觉得自己酷帅炸。

有一次车厢拥挤,陈苍年和姑娘挨得很近,她的后脑勺在他眼皮底下随着车厢一摇一晃。她在听歌,耳机不太好,陈苍年听得见声音,那是一首民谣,古里古怪的调调,里面唱着:入巷间,吃汤面,笑看窗边飞雪……

陈苍年便找来听,听到会唱了,却也没机会搭上话。

还有一次她坐在他前面,拿着英语书认真地背单词,书壳上写着她的名字:姜花。

陈苍年就想,这么拼干嘛,以后又不是要嫁给洋鬼子。

想着她要嫁人,他突然生出一些小心思来。挺好看的姑娘,将来会不会嫁给他?

这样想着,便更频繁地乘坐那辆巴士,他渐渐摸清了她的路线,是高中生,在一中读书,周一到周六,都是早出晚归。

陈苍年就这样陷进去,一天不见她,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那时的陈苍年大不了她几岁,头发留老长,染成棕黄色的杀马特造型。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跟着官厢街的大哥混社会,口口声声把兄弟义气挂在嘴边,梦想发大财,却没干成什么正经事。他对姑娘表达喜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揪人家的头发,掀人家的裙子,然后换来一声臭流氓。

这个样子的他来追求姜花,铁定是一顿海骂,外加惊慌失措避之不及的逃跑。

但陈苍年认定他能像陈浩南一样吸引一个姑娘,只是目前这个姑娘还没有慧眼能欣赏他独特的气质。

姜花上高三住了校,陈苍年只能趁她到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买饮料的时候遇她,然后跟在她后面喊:“喂,小妞……”

姜花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脸吓得发白。她跑得飞快,一眨眼就窜进了学校。

那次姜花没有防备,陈苍年悄悄跟在她身后,在巷子的转角处,突然就掀了她的绿格裙。虽然没露点,但她吓了一大跳,脸顿时就红了,她骂他,却也骂不出太出格的脏话,无非是“臭流氓”、“你变态啊神经病啊”之类的。

陈苍年哈哈笑,姜花转身要跑,他扯住她的袖子,说:“等你长大,我要娶你。”

“我才不嫁臭流氓!”姜花彻底吓着了,死命挣脱他,跑回了宿舍,报告给班主任。

那之后姜花很久都不出校门,学校门口增加了好几个保安,看着陈苍年走过去,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摸摸脑袋,转身走了。


2

后来姜花上了大学,陈苍年在17路巴士上再也见不到她。但他还是喜欢坐,一个人靠着窗玻璃,从起点坐到终点。

那之后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陈苍年的老大被逮进了派出所,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兄弟们不以为意,可这次却是因为带毒,80克海洛因,被判入狱15年。

陈苍年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清醒了。

原本那个装着毒品的帆布包,是老大要他去送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当时乘坐的17路堵在路上,老大还没来得及交到他手里,就被抓了。所谓的兄弟情义,到头来也不过是残酷的利用罢了。

陈苍年剪短了头发,染回了黑色,跟母亲拿了两千块钱,拎着行李去了邻海的一个小镇。他想起姜花骂他臭流氓,带着鄙视和惊惧,他必须脱离从前的环境,游手好闲的浪荡朝不保夕,再这样下去,迎接他的只有深重的牢狱。

他还年轻,还没娶妻生子,怎能葬送呢?

于是生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苍年从快递员做起,每天骑着电单车穿梭在咸湿的海风里,晚上回到租屋,衣服上都可以拧下盐来。

生活艰难而无望的时候,电单车被他摔于路边,他颓丧地坐在地上,就着满脸的汗水,啃着不咸不淡的馒头。那时候他就想姜花,那个花一样的姑娘,在大学里肯定有很多男孩子追吧。

也只能是想想了。他擦擦汗,扶起电单车继续上路,还有数不清的包裹要送呢。现在他才知道,赚钱从来不易,需要脚踏实地一点一滴地苦干。

那些年正是网购和物流发展最鼎盛的时期,五年之后,陈苍年从快递员做到片区代理,成立了快递公司,有了三个寄送点,五辆物流货车。

当了老板的陈苍年不再送快递了,他只需要管理和调度。

生活慢慢好起来,他赚了很多钱,给老家的父母买了新房子,亲戚邻居们都夸他浪子回头。

陈苍年把家置办在了小镇的海边,外面是松软的沙滩和奔腾的海水,他常常在一天的忙碌之后,坐在门口的木栅栏边喝啤酒,看青灰的月亮平静地悬挂在深黑的海面之上。

想起记忆中那个女孩,再见不到面了吧,流年已逝,天色已晚,心却依旧没有归处。


3

那天陈苍年刚到公司,就见客服小崔在电话里跟人道歉,对方好像很凶,不依不饶。

快递员把包裹弄丢了,赔偿道歉都不管用,一个火气很大的女人,说要不把包裹送来,要不把命送来。

陈苍年笑了,这么嚣张,他当年混江湖的时候,她还在穿纸尿裤呢吧。

让小李查了下包裹,应该是在上一站丢失的,陈苍年看了看名字,姜花,心嗖一下就乱了。

全国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不可能是她啊。这样想着,却还是止不住地心慌意乱。

他按照地址亲自登门,离公司不远,在一个开着月季花的小区里,院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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