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岁月(之十七)
没有装饰的浪漫A
“不用你洗了,让我来吧,”舒琳一边在锅里倒酱油,一边向我呶呶嘴,我只好把刚刚拿起的半斤肉放下,看了她一眼,笑笑说:“那我就到里屋去了。”推开厨房的门,把刚看得油腻腻的手在餐巾纸上擦了擦,顺便扭开电视机,看见一位台湾女歌手正双目微闭的把头扭过去,走廊里嘶嘶的炒菜声隐隐地传入耳豉。
舒琳把我的烹调技术全部学到手是在我们扯好结婚证的那段时间,以前她总是说她真的不好意思老让我做饭菜,我就说你好好学吧。“唰”随即又是“唔”,听到这相继而来的声音,我知道舒琳的烹调技术已娴熟,就顺便坐到沙发上,一仰头,那位“星”痛不欲生的模样就挤入我的眼帘,就如许多床上戏的镜头。
舒琳是在和我相识三个月后正式成为我的情人的,一直记得那是六月的某个夜晚,偶尔会有梧桐花飘落在我临窗的镜头,后来就是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我送舒琳离开我的房子大约三百米远,我们只好避雨在没有屋檐的墙壁下,我们拥得很紧,雨不大不小的下着,后来舒琳只好又回到了我的房子,而雨由淅淅沥沥变成了哗哗啦啦,直到闪电刷地划过,她一下子缩到了我的怀里。
舒琳就是在六月的那个雨夜正式成为我的情人的,她没做多少抵挡,一切是太平静和从容,但是我当时有种不浓不淡的失落感,因 为我没有发现雪白的床单上留下诸如爱情的痕迹之类的玩意儿。“我不是你的第一个。”我很轻地说了一句,而舒琳却听到了,伏在我赤裸裸的胸上哭,她说她从没有过绝对没有过,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使我顿时觉得谈这种话题实在是卑琐的事,一个大男人没必要乏味到这个程度,于是在她伤心一个小时后我再次拥紧她,她嘤嘤唧唧像个小孩子般伏到我怀中。
我是在三月的某天结识舒琳的,她当时正在我单位实习,我在省政府这个机关办公楼混了六、七年,好说歹说也是个科级干部,虽然这个职位在省城可河沙数,毕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于是,在众多的漫漫春夜里,寻找知心伴侣就成了我的第一需求。自从舒琳不紧不地走近我的生活,朦朦胧胧断断续续地我总会想起一些往事。
我这个人早熟 ,十四、五岁就开始向往异性,记得五月的那棵大槐树下,我和青梅竹马的兰兰就那样地分离了。我正十六岁,初中要毕业的当儿,兰兰因为爸爸是干部就进了一家工厂,那时进工厂是挺令人羡慕的事,我莫名其妙就把兰兰约了出来,还用了一张纸条,从打一直在一起都是自然的招呼,那次的正式令我俩都有微微的慌乱。我说:“兰兰,你的成绩很好,可以上大学的,和我一起读高中,好么?”声音里带着恳求,兰兰低下头,一脸的压力,声音里带着哽咽,她说她无力抗拒命运,这个指标是她爸爸好不容易才争来的,她觉得她不会违抗。我总觉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很多很的。在五月的夜晚,蝉虫嘶叫着,槐花的馨香四处缭绕,偶尔有萤火虫飞过,就在微微的星光中我看见了兰兰很亮很亮的泪,她两腮红若有所持聆听我说话的样子,令我一辈子难忘,令我至今一想起来就有微微的激动,可是我没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盯紧她晚风中微徽飘扬在额前的刘海。“我们回去吧。”兰兰终于说出了声,于是我跟眷她黩默地往回走,直到她的身影没入她有黑漆的大门。
兰兰在五月里进入了县里的工厂,我很快进入了省重点高中。尔后我潜心地埋入繁重的功课中,直到一年后收到兰兰写的一封信,她说她订婚了,兰兰比我大一岁,兰兰十八岁成了别人的妻子。
一直记得兰兰结婚前的那个夜晚,她说她要回家特意看着我。正是十月秋夜,十七岁的我正读高二,当兰兰出现在院子前那棵大槐树下时,我无法形容心的颤栗。没有绵绵的情语和珍重的异别,只有我们彼此盯紧的死死的眼,后来我握紧了兰兰的手,一种不同于以往不懂事的手,还有偶尔的落叶飘落在肩头,兰兰扔给我一块红手帕(很香也很精致的丝绸手帕)就捂眷脸走了。我在那里整整站了三个小时,甚至还溢出了亮晶晶的泪,兰兰十八比我懂事,她固执地转过头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她。
谈起情感时不得不涉及我的家世,在我不到三岁时父亲便离开我到天堂去了,母亲被众多儿女牵累,整日辛劳不堪,我是在远离父母的呵护中长大的,于是在瘦小的肩膀下过早地拥有了一颗极其敏感的心灵,总记起儿时和兰兰相偎取暖在院子圆柱子内侧的情景,她喃喃地说长大一定要嫁给我,可她十八岁就成了别人的妻子。
十九岁是我的初吻,时间是高三那提五月夏夜。在学校后园的小竹林,我怀里揣一本《徐志摩诗集》,李雪梅固执地要抢走它,后来我们就紧紧拥在一起,并进行了长达一分钟的初吻,“徐志摩”散摊在黄昏的风中。
认识一年的雪梅是学校的文娱委员,她的美是截然不同于兰兰的,她优雅的谈吐、美好的气质是高二年级的骄傲。我那时正好是团委宣传部长,因所谓的工作关系我们经常在一起,后来偶尔会散步到校园后的小竹林,漫无目的地谈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她总是椅眷笔直的楠竹向我徽笑着说话,就那么随意的斜倚就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每每那时我就有种淡淡的惆怅弥漫开来,已是毕业班的我实在不敢再有一段恋情。
看着李雪梅被一层一层男生包围追踪的情形,我每每也想加入这种阵容,直到她较多地和我散步,追踪她的人才少起来,她也推脱了一些邀约者,可在五月的夏夜我终于没有把持自己拥抱了她,看着她嘴唇被吮的痕迹,我把双手放在她的双肩,而她的美眸一直停留在我的鼻翼上,就这样默然不语。
我极力想说点什么,但又有几分慌乱,最后还是她说,我们走吧,我一直惊异于她这姿态和兰兰是如此的相仿,当回到寝室时我面对窗外激荡的晚风,想起李雪梅的嘴唇就有微微的激动,这种感觉是绝对不同于兰兰的,于是这觉得和兰兰仅仅是一种童贞的向往,异性的初萌懦动。“这就是吻,这就是爱。”我坐在五月黄昏的窗台抚着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语。
我的恋爱就是在五月的猝然一吻开始的,尔后李雪梅成了我经常散步的同行者,她的美丽常使我赢得周围羡慕的目光,因此脚步也轻松了,头昂得高高,轻轻碰碰她柔柔细嫩的胳膊。谁都知道高三是最繁忙的学习时期,我和李雪梅的恋爱仅仅是一种散步关系,所以那五月的一吻成了我久难忘的记忆。
因为自己的成绩不突出,我原想留下复读再陪李雪梅一年,可鬼使神差我以高分进入了北方一所重点大学。
在送我的时刻,我极力想泻染我到北方绝对不会忘记她的话,并让气氛尽量抒情些,可李雪梅用一句“你以后是个大学生了”就送别了我,大学的新奇不到四个月就消失了。当我把身边一个个女孩过滤过去,觉得李雪梅才是我真正的恋人,于是把一些复习资料频频寄过去,并倾吐了自己的寂寞和对她的向往,而李雪梅的回信总在不浓不淡。
如果没有爱情,大学生活的枯燥是实在难熬的,对于我这个从小缺乏关怀的孤儿更是重要。或者如果没有中学时代的李雪梅,我早就选一赏识我的女孩恋一场了,而我偏是个痴情的人,我的素质并不差,可我的日子偏偏在回忆中度过,特别是五月的一吻,每一次回忆都是那般的清晰。
就在五月槐花飘落的季节我收到了李雪梅的信,她说她不需要我的真情也不相信。天天盼收信,却收到这封绝交的信。站在高等学府的黄昏,我竟流出了闪闪的泪。
想不到李雪梅这一去竟是一年,我听说她到了西北落户,准备在那边参加高考,可茫茫大西北哪里会有李雪梅的踪影。
我是在十月里听说李雪梅的,学校两年没见面李雪梅变化很大,眉毛是描过的,脸上还有脂粉的痕迹。
就在她学校我和她进行了长谈,在这长达几个小时的交流中几乎是她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她的语言婉转而又流利。正是十月的薄凉,在夜风中我感觉她对我是那样遥远。“四个去的人中只有我的一个人留下,在户口极严的情况下,我不得不付出做为女人的代价,况且很多东西只是人的看法而已。”对于李雪梅最后几句话我有种难以言传的酸楚涌上头,她关于和那教育厅长儿子的兴致描绘使我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当她还想进一步炫耀她“性”手段时我蛮横地拒绝她。这时天已微微亮了,李雪梅忽地动情真情起来泪汪汪地瞅着我,“我仍然爱着你”她说,并拥紧了我说愿意把她的一切给我。我推开她,挺直脊背,带着露水踏上了北去的列车,竟一直没有回过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