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看着工资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好夕管过事,发的却是小工工资;买东西垫付的钱,不认账。
两人在电话里争吵起来,女人被他怼急了,在心里骂了一句“看你这个猴崽子能跳多高,我就给这么多,有本事你告我”,把他拉黑。
女人心里很清楚,他们没有签劳务合同——虽然有口头上的承诺,但是早就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女人叫邹小美,人称“邹姐”。她身材苗条,体态轻盈。瓜子脸,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倒也吸引人的眼球 。 特别是那张小嘴,总像含着长了蜜似的,叫起人来特别甜。
她是一个工地的包工头。她喜欢穿着高跟鞋,走在满是灰尘的工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总像高人一等。每当别人叫她周老板, 便抿着嘴笑得落开了花。
女人是清平表姐,因为亲近才到她的工地。“老板是你表姐,工资稳当着呢”,工友们经常这样说。
夏天,天热,活重,很多人都跑了 ,可是清平只能坚守阵地,因为,她是他表姐。
工作中,他既是带班,又是工人,从不耍滑头,累一点苦一点也在所不惜,因为,她是他表姐。
没有想到啊,清平拿她当表姐,她拿清平当作随用随弃的工具!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看来这个女人比蝎子还毒啊。
小时候,以为亲情很重要,现在才发现亲情早就被时间冲淡了;在金钱面前,亲情一文不值。
他的一分一厘都是用血和汗换来的。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加班,天黑看不见,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被铁器戳伤,掌心留有一处几厚米长的疤痕,永远也无法消除。
现在,她又往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清平想了几天也不明白,小美为何把黑手伸向自己。如果她亏了,倾家荡产,工资不要也罢,可是她在广州拥有几套房子;如果她资金周转不过来,可以说明一下,可是她偏偏把他拉黑。
就在前几天他们工地,一个工人拿不到工资,站在楼顶想往下跳,引来大量的人围观。他现在感同身受,完全理解他们。
他虽然是一个理智的人,但有几次在睡梦中,梦见自己携带炸药雷管把他辛辛苦苦建造的楼房,统统夷为平地。熊熊火光映着他那狰狞的面孔,他发出仰天长笑。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一个铲除黑暗的英雄。
他恨这种黑心的老板,可是又能把她怎么样呢?打官司,没有证据;大闹一场,人家死猪不怕开水烫。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农民工,一种次无言的悲哀袭上心头。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郁闷的清平把他的遭遇写成了一篇讨薪的文章。
如果他把文章扔在也的工作群里,一定像一个定时炸弹,让她身败名裂!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很快,文章通过了审核并且上了首页,堆积多日的郁闷像火山一样喷发而出。在文字中,他得到了一丝丝安慰。经过几天的“冷却”,他的心也变软了,收回了自己的“王炸”。
他想到了姑妈,想到了还要延续的这份亲情。钱毕竟是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可亲情要是破裂了就无法弥补。
都说这个女人富得油流,可在清平眼里她只是个乞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他做人的底线。
即使被别人骗的遍体鳞伤,依旧以一片冰心在玉壶的纯真对待别人,这,就是他冯清平的待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