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遇见你,是我的错

        手上的十六颗梵文银珠串儿在我这已经三年了,起初嫌那红穿绳颜色太俗且戴着又松我就自己换了一根。如今黑色的穿绳都微微见毛了,可这手串儿依旧拿我的肉做雕板,个把小时就能凹一圈梵文在我白细的手腕上,白肉红字真像自己长得。

        本是求刚好,却总难把握。

        这是我在人间修行的第二十五年,再有几日就是端午节了,雨间歇着落停,连天也看得看它的脸色阴晴。车行至山脚即停。我们按路碑的指引,一直往前,见桥东走,五百米后到了目的地。

        桥叫“归园”,西边是我们一路上来经过的村子。房屋靠山,家家屋前矮栅栏围起的小畦趁着地势高低错落,一直追到桥东的池塘方停。灰白的桥尾没入汹涌的绿色中,尾侧一间矮屋的红顶点在这素净的画面里,真是惹眼。

柴桑小景,渊明故里


        正是日晡之间,只听见桥下的赖蛤蟆伴着树上的鸟儿呱喳,房屋间的阡陌小路上却看不见一个村里人的身影。我朝来时的大路望了望,似乎只有三两个旅行的人。

        我们别了这桥,径直往东去。昨天夜里才停的雨,今日天好不容易晴了却也实在闷热。我喝了口水,抬头望见了旧宅,可大门好像没在开着,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也不知去向。棕红的大门中间贴了张纸,白纸黑字,但那文字我没见过,也可能是什么符号吧。我还是上前敲了几回,果然没等到任何回应。

        幸好卧在南侧的围墙不算太高,透过镂空,能窥见些里边的光景。跟墙离得近的房屋有几扇窗户还是半开的,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都打理得很乖整,尤其茶树错后的那棵杨梅引人注目。

        绕了一圈,够得到的镂空也都看过了,好像除了那些绿颜色,蜂蝶也不见一只,更别说人了。

        看来今日我们一定是进不去了。离了宅子,前边还有路。又是一块红字路碑:千米见寺。

        既有寺可去,也罢。照规矩,我依旧回身向旧宅作了个揖,算是拜别。唉,这样望去,它可真像是被那逶迤的墙给盘住了,动也不动。

        入山路。青山翠郁曲径幽,塘开明镜蛙声噪。我不认识山林中的飞鸟只认得池中几只浮游的野鸭,料想平躺的荷叶下一定悄悄游着大鱼。不知路过几方池水,眼前终现山门。

        山门尽关,我无可入。

        门前东侧的一青一蓝两棵圆柏左右偎依,树籽结的密密麻麻好似繁星。西侧对称的那两棵则鳞叶不稠粒籽不见,到底是给人摘干净了还是天生不结,存疑待考。两座石像各挨着柏树立在门前,西侧的红墙上题着七个金字:南无观世音菩萨。

        西墙角破出一道口子,进口处有间小屋,听到里边有响动。

        未敢径直踏入,我正向里张望间出来一女子:蓝裙绿衣,长发松绾,眉眼画得黑浓,粉白的脸盘子上涂着大红唇很是耀眼。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她先柔声细语道:“进来参拜的话,先来这里记个名,再去那边拜佛。”

        我一时顿住了,尔后颔首缓缓蹦出几个字:“路过的。”

        见我无意进来,她旋即扭着富态的身子向寺深处去了。

        因我的疏忽,而错过了“陶渊明纪念馆”开放的时间。可偶遇的寺庙不是我想去的地方。

        因为不是心之所向,所以不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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