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科修行——恣睢旧臣与雨夜屠夫

小时候龋齿,几颗初代臼齿牙面坑坑洼洼斑斑点点,日常日天日地作威作福,常痛得我死去活来,又硬生生留了几分矜持没满地打滚。

可到了换牙期,这群原已苟延残喘的魔头竟联合所有老臣并成合纵国,建立临时统一战线。凭借老辣的主场作战经验,再度势携风雷、手段强硬地屡屡打压时年尚幼的接班人。虽已根系朽烂,但仍贪恋权势,迟迟不肯退位让贤。

这没有硝烟的新旧之争自然以我的口腔为基础战场,角逐紧张而激烈。三天小打五天大闹,一个死命往上拱,誓要上位;一个拼死往下蹲,强势打压。可怜的我又遭了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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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阿fa看了看自己之前因换牙期没护理好而参差不齐里出外进的恒牙,认为这种悲剧不能在我身上重演。当即决定花钱雇杀手,将我嘴里这些倚老卖老的恣睢旧臣一一做掉。我的牙科修行就此拉开大幕。(总计做掉四颗搞事儿组核心成员)

那时的我,是真·弱小可怜又无助,唯一能做的就是攥紧拳头不吭声,再疼也要正面扛,现场绝对不哭不逃命,过后咬死了止血棉不喊不抱怨。

多年积攒下来,牙医在我的心里的恐怖程度直追雨夜屠夫。每次进到诊室都仿佛即将见棺落泪的,不是那山河破碎全面失守、只剩立锥之地还死死扎根负隅顽抗的逆臣,而是无辜的我。

前方核能预警








雨夜屠夫

开始什么都不懂,以为打了麻醉就万事大吉。何况我已经多年疼痛训练,勉强算得身经百战。然而那时的我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万万没想到麻醉本身才是最大的坎儿。

我是那种一旦接受注射就必须死盯着对方扎完全程的人——虽然这种坚持就好比热油锅里明明被剖净了肚子还忍不住垂死挣扎的鱼。要不然,被蒙上双眼就只能插上想象的翅膀自己吓自己,恐慌加倍。

每每屠夫举着针头刺向我的牙龈,由于看不见实际操作状况总会有些慌张,那骤然激起的剧痛仿佛连灵魂都跟着战栗。甚至有一次不知是屠夫操作不当还是策略如此,麻醉剂连涂带抹,滋到了嘴唇上。瞬间大半个嘴都失去了知觉,回到家三四个小时后才重新和大脑接上信号。

屡经考验的我痛定思痛,最后一次拔牙死活不再接受注射麻醉。坚持要考验下屠夫的臂力。好在当时那乳牙因多年龋齿导致根系不发达,已摇摇欲坠。钳子伸到嘴里我也没有太慌张,ta往外拔,我往后挣。若不是疼点儿就仿佛在和屠夫进行一场和谐愉悦比赛第一的拔河角力。但因为有椅子挡着限制我发挥,故而我猜从外界看来这场面更像屠夫在死命拖着不肯回家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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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我有了满口半人工规划尽的可能齐整的牙,暂时没有全面人工矫正的计划。开始勤刷牙,勤护理,近三年还换了电动牙刷,买了牙线舌苔刷,欢天喜地挥别牙科多年。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命运对暗地里兀自欢腾放松警惕的我发出冰冷的嘲笑。

新臣上任后,我实打实享了几年歌舞升平的太平安生日子,渐渐淡忘了当年吃的苦头。监管渐渐流于形式,不再定期打手电观察口腔内部状况。这一放恣,果真贪腐暗生。加之近半年时常熬夜阴虚火旺,更是雪上加霜。

牙龈屡屡出血示警,暗示我的牙周护理、作息习惯等等均存在巨大安全隐患。为革除时弊令上下焕然一新,我的牙科修行注定再次重启。

这次的任务是给上任将近十年的领导班子洗个通透澡。出于安全考虑选了家二甲医院,这里推崇四手联弹,所以这次还多了个护士小姐姐从旁协助清理案发现场。这次的屠夫虽然是个不看快手的老干部,但下手稳准狠,尤其在冲到牙龈沟和牙龈乳头时,仿佛在怼一块生猪肉,似鸽杀手,莫得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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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久了太平日子的我,这次甚至无师自通,自发灵活运用了某些宗教奥义——我的灵魂高飞远飏,受苦难折磨的只是我的躯壳我的皮囊。盯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结束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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