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仪式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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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一年一次的清明节扫墓活动时，这段词萦绕在我耳边，久久不能散去，迫使我开始思考关于清明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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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之初，近郊的油菜花、桃花、晚樱争相绽放，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带着女儿一起去扫墓。

讳谈生死的中国人，会在此时赶赴先人的墓地，完成一系列祭扫仪式。

一炷香、两根蜡烛、数盘蔬菜瓜果糕点。朝着逝者名字和相片磕几个头，为他们清洁一下墓碑。

烧一点纸钱，任其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老一辈相信，去世的亲人会收到的，小辈不相信，但也不反对。

这些仪式感，在没有祭扫习惯的家庭、素来接受科学熏陶的年轻人、来华的外国人看来，显得有些荒唐无稽。

为什么要对着空气磕头？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去上坟？明明怀疑灵魂是否存在，为什么还要烧纸钱？他们有一堆疑问。

思念一个人，何必拘于形式，只要心意到了就可以。

在人们看似毫无必要的仪式中，却可以找回一丝内心的安宁。

每年清明，等那一炷香、两根蜡烛燃尽之时，家里人都会聊起已故亲人的趣事：

外婆喜欢打麻将，七十好几的人，通宵达旦地搓麻将，完全忘了时间，见孙子们来了，还问你怎么不睡。

爱喝酒的奶奶偷偷地把黄酒装在娃哈哈瓶子里，劳作之余，坐在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中，一口接一口地喝。

嗜烟如命的爷爷，在弥留之际，问儿子讨烟抽，儿子只好点了一支，递到他嘴边，瞧着他抿着嘴吞云吐雾的样子，家人们不禁破涕为笑。

一次次聊起他们的逸闻，并不会使我们感到厌倦。

因为，通过一遍遍的诉说，他们仿佛重新回到了我们之中。

看似迷信的祭扫仪式，是我们与逝者仅存的联结。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纪念，或许就是清明的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