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和他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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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陆小凤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叫花满楼。他是个瞎子。

花满楼最初的时候不是瞎子,小时候的他也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后来因为被铁鞋大盗掳掠而变瞎(《陆小凤之铁鞋传奇》影视版),但他似乎从没有为“眼瞎”的事情纠结抑郁、愤懑不平。

他会柔柔的说一句:做瞎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看不见也许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感觉到更多的乐趣。

他会时时脸上带着幸福而满足的光辉,轻轻的问起: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里常常带着种从远山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轻抚着柔软的花瓣,领略着美妙的花香,享受着温暖的夕阳和轻柔的暮风。

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心里时时充满了感激,感激上天赐予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到如此美好的人生。

因为他是用心在生活,是因为他对人类和生命充满了热爱,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所以他是快乐的。随时带给亲人、朋友的也只有快乐。

这样的人,简直周身散发着光芒!他内心那种温柔的慈悲,来自于对生命最深刻的领悟和超脱!

古龙评价花满楼是“心如皎月”的男子,这个人物寄托了古大侠的人生理想,对世间美好事物的期待。

《古龙传奇》里有这样一段——

“(花满楼)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而怨天尤人,更不会嫉妒别人比他幸运。因为他对他自己所拥有的已经满足,因为他一直都在享受着这美好的人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样的人,仅是脸上在平静中微微荡开的笑意,就足以让人震颤,惊心动魄。

02

古龙的小说里,有两个自带“圣父”光环的人物,一个是小李探花李寻欢,一个是花满楼。

李寻欢是懂得刻意遮掩自身的锋芒,避免去刺伤他人,但内心却脆弱的无力承担自己的选择,所以他一生都在逃避。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最凌厉的武器,偏偏遇着最孱弱的心。

花满楼却更坚韧,他经历过生活的创痛,但选择平静以对,他最有憎恨和报复的理由,但却选择了宽恕。

他更像是一个智者。

《模仿者》里说——

“聪明能让你找到疑惑的答案,智慧的人才能做到不疑;聪明让你把想要的东西抓在手里,智慧是得到了又再放手让它走掉。”

就像很少人能懂陆小凤的漂泊,这个世界上,同样不会有太多人能真正懂得花满楼的智慧,因为我们想的太多,因为我们没有瞎——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

03

陆小凤是花满楼最好的朋友,反过来同样成立。

《白玉老虎》里说:“花满楼最尊敬的人是陆小凤。”《幽灵山庄》里写道:“陆小凤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心里都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温暖。那不仅是友情,还有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其实这两个人都很孤独,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就变得丰盛起来,花满楼好像变得更鲜活一些,而陆小凤,总让人感觉,好像是找到了依偎,最危险的时候会喊他的名字,逃离危难满心疲惫的时候会跑去小楼。

——他知道花满楼懂得他,接纳他,哪怕他被追杀,惹了麻烦,那一扇长满鲜花的小楼的窗子,总会为他打开,等着这个向来不太老实的家伙随时翻进去。

我觉得他们更像是“一体两面”:两个人骨子里是一样的,只是表面上,一个沉静似水,一个热情如火,所以才会相互吸引,毕竟——

人可以不认识人,但灵魂一定认识灵魂。

花满楼对陆小凤,就像陆小凤自己说的——

“你走的时候,我也许不会送你,可是你若再来,无论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我一定会去接你。”

04

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一个朋友吧。我们彼此尊敬,相互懂得。有一天我困顿无助快要活不下去了,漫天风雨里不知该走向何处,远远地见到你撑伞走来,只说一句:“走吧,先到我那里去。”

《铁鞋传奇》最后,金九龄骗陆小凤说河中有一千八百盏河灯让他去数,然后趁机溜走了。

陆小凤跟花满楼说:“花兄,这河灯可真难数啊!刚才我数到了那边,你听我给你数啊,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突然觉得,这世间最窝心的友情,应该就是你看不见的时候我数河灯给你听。

你看不到,所以只说“现在的景色一定很美吧。”

我告诉你说“是啊,好像天上的银河。”

然后,我把“星星”数给你听。

所谓朋友,想起时能心生温暖,遇难时能全心信任,寂寞了就找他喝酒。

这样的朋友,你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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