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云晴阴雨,在恼人的工地声还没嗞进大脑之前的周末早晨,把周中乱摆的物件放回原来的位置,似乎已经成为习惯。可能只是一个心理归位的过程,以及处理掉一些不必要的垃圾。
但有一个事实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收纳的人。从书橱到书桌,每次收拾的过程中,总是会蹦出一些可爱的小物件,他们调皮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我们彼此博弈,每次都会花一些时间去考虑要不要把他们处理掉,他们不动不响,一般几分钟后,就胜利的看着我去对弈其他小物件去了。这些小物件可能是一个玩具、摆件、旅行纪念品、照片、书,甚至是,一张纸。
冷不防发现这张课表的我承认有一秒钟的间隔懵,这是一张三四年前的舞蹈教室的课表。我突然想起一些三四年前的片段,那些年每天腻歪在前台的舞蹈教室的老板和老板娘,现在是否还腻歪在一起,还会调侃学员。那是一栋好几层楼的舞蹈教室,那是连地下室都能跳舞的舞蹈教室,持续了差不多一年每周2-3次的训练,一般是爵士和waackin,记忆里还存有那位软萌的爵士女老师,每次看到我朋友出现时候总泛起的狡黠的笑容。
记忆太调皮,优先于理智的出现,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张纸。所有学习的“断舍离”在这一刻是无力的。所谓万物有灵,大约就是连一张纸,都被你想象成一部生动的纪录片的样子。
从三维空间来看,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安静地彼此不发生联系,存在着。
但是在我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以第四维的方式陈列着。
一只伪装成钢铁侠的小黄人是在我被小黄人迷得五迷三道时候朋友送的礼物。一起的还有一只伪装成绿巨人的胖黄人和一只得意洋洋穿着蝙蝠侠外衣的小个儿黄。
一个在香港大屿山上入的八音盒,每次扭动发条,我就记得我第一次坐水晶缆车,在同车伙伴都抓着把手的时候,我兴奋地在水晶缆车里走来走去;记得我和朋友在昂坪老街上,也是和今天一样多云无阳的日子,我站在这个八音盒前很久,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这样喜欢的感觉,每次打开这个神奇的小魔盒,当叮叮咚咚的音乐飘起,总是能再次回到心里。
都是NICI家的小玩具,左边那只NICI我在欧洲旅行的半年里,就算不带手机都会带着她。我称她为老朋友,和她说话,给她拍照,几乎是所有孤单日子里最好的朋友。右边那只是在上海自然博物馆带回的小可爱,粗犷的河马和一颗粉色柔软的心,对比萌。我把他们放在一起,让他们每天看着我,就觉得很甜。
一张很漂亮的画,在布拉格穿梭的小巷里获得它。当时我和一个才认识三天的姑娘一起完成了这个旅程,我们甚至躺在一张床上,她的德语和英语都很棒,有丰富的旅行经历。何其幸运,因为一场旅行,认识一个很棒的姑娘,而这一切当我看到这个浪漫红伞下的红色女郎时,都会一点一滴想起来。
这只兔子叫肉包,肉包是我在台北西门红楼发现的萌物。她二十四小时都是翻着白眼,一副很臭屁的模样。她讨厌上班,一周五天,她总是翻着白眼背着小书包去公司。我留了一张EmmaAparty,也就是肉包妈妈的名片,放进亚克力透明小相框里。因为实在太喜欢,回到上海以后,自己模仿着用丙烯颜料把肉包画在手机壳上。希望让她的不羁延续在更多物件上。
我们总是很容易的给一些东西标价值,前提是他们和我们之间不曾发生过联系。就好像我翻出这些旧物件,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只是一些廉价的东西,是在收纳的时候可以被处理掉的东西。可是从内心来说更愿承认他们是带了生命的属性的,他们99%的价值都是不被看到的,那些价值体现在现实生活中无法被扩张到的时间和空间里,在梦里,他们就是“博物馆戏精”本尊,所谓睹物思人思物也不过如此。
每当总是,总是,总是,整理不干净桌面和书橱的时候,每当周末的晨光喊醒一个沉睡的人,我的这些可爱的小物件,都陪伴着我,在一次又一次纠结的收纳过程中幸存着,继续成为这段时光里的见证者。
我的母上大人总是嫌弃我房里小东西太多,收拾不干净。但是在这一点上,她做的很棒,就算再嫌弃我的房间,也不会越界去处理我的东西。有一些东西,你看到了才会想起那段故事,但是有一天当你再也看不到他了,你的世界里也许再也没有能够提醒你记起那段时光的东西了。在行进成长的道路上,我们每天被形形色色的故事所填满,记忆是一个不断被刷新的过程,你永远不确定这一刻获得的记忆是快乐还是不快乐的,被刷走的扔掉的记忆是快乐还是不快乐的,当你处在一个不是很愉快的时间段里,如果有一些小物件,能唤起一些很正的情绪,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生活美吧。
所以,收纳还是会继续,但是他们也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有一天,我把我的物件集合在一起,办一个私人微型博物馆,写下他们的故事,在甜蜜的记忆里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