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的诅咒(十二)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系巧合)

      翠湖饭店毗邻商业街,距广场不远,包间在一楼最里面,特意选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房间里整洁宽敞,贴着粉色樱花墙纸,一张大圆转盘桌周围已经坐了六个人,除大头吕振邦外,还有三名男子一位妇女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罗维,包叔,你们来了!我介绍一下。”吕振邦把穿蓝灰制服,纺锤形脑袋,细长眉眼,长得像《康熙微服私访》里的三德子的中年男子推到前面,“这是村里的李会计,今天特意抽空过来叙叙。” “您二位好!”纺锤脑袋普通话说得挺地道。

      “这是我老丈人!”他接过话茬介绍,“那个是我舅子,还有我老婆和我家老二”“叫我老蒙吧!”老汉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说。他旁边的青年咧嘴笑了笑,斜眼瞧了瞧罗维,又低下头去跟男孩玩手机。会计媳妇显得有点拘谨,看服务员端上茶壶和餐具,她便主动帮着涮杯盘、倒茶水。

      “小地方厨师水平有限,农家宴图吃个新鲜。”李会计反客为主品评着桌上的小菜。“这个麻油豆腐拌椒芽很开胃!”他把新上的凉菜转到老包面前,老包舀了勺尝了尝赞不绝口,大头又张罗服务员给男孩拿果汁饮料。不到半小时,热菜也陆续端上桌,还开了两瓶啤酒和一坛黄酒。

      那李会计倒也识相,酒过三巡便把老婆孩子支了出去,宾主间的寒暄切入正题。“说实在话,俩学生娃在上河村失踪,村委会那是相当重视,组织各小队长、副主任和妇女干部挨家挨户走访,全力组织搜寻配合县里调查…虽说这两年出了几档子旅游纠纷,主要是旅游社的责任,村民不会为难学生…大家都很着急,这种事传出去对村里的旅游业也有影响…”李会计在自己的思路上滔滔不绝。

      “你们村里有个很大的水塔,前天在湖岛上看着好壮观,什么时候建造的?” 罗维打断他。“好像是七十年代吧。”“七五年盖的!能盛300吨水哩!”老汉插嘴。“我岳父知道得比较清楚,我不是本村人,所以把他们也带过来了。”李会计顺势解释。“现在还在用?有人管理吗?”“还用着,村委会的副主任老郝,郝大丰管着,他今年准备退休,让他儿子接班。”

      “郝大丰?这名字好熟啊!”大头拍了一下脑门说,“想起来了,我看过一个电影,里面的男主人公就叫郝大风,女朋友叫夏小雨,剧情特别搞笑。”“我们这位也是个笑料儿,村民管他叫好大吹!特别爱喝酒,每回都不醉不休,喝高了就吹牛,净说不着边的话,说啥他当年是研究远程导蛋的…”

      “哦,是吗?”罗维心头一动。“就他那样研究导蛋?卖茶叶蛋差不离,郝大吹就是吃闲饭的,除了吹牛啥都干不好,还老想管事,村长只好给他个挂名的差…”“也别那么说,老郝说不准真捣鼓过导蛋。”老汉插嘴,“他是68年公社推荐的大学生。” “他要有本事就不回村了,连县城都没呆住。”李会计一脸鄙夷。

      “姐夫,咱村的水塔可是郝大丰主持修的。”旁边的青年开腔了 。“修得真宏伟!我是头一次见那么高大的水塔,顶上好像还有房子,不知道做什么用。”为了套话,罗维故意夸赞。“做啥用?当摆设!关于那个棚子还有个笑话,是吧?爸!”李会计转向岳父,“你给客人讲讲!”

      “修水塔那节候,岗上还有民**兵操练,75年春天动土,老郝看了图纸不满意,非叫在顶上加个岗楼,说要安排民**兵到上边站放哨,站得高看得远,时刻防备迪人搞破坏。开会讨论,打铁的佟老汉提议再安口钟,一有情况马上敲起来,合村都听得见,嘿嘿!”老汉咧开嘴笑着,“那年头荒唐事多唻,你们是末见过。”

      罗维给老汉添上茶陪笑道,“很不错的主意!”“不错?谁吃饱了撑的成天爬那么高去傻站着?铁匠奚落好大吹呢!”会计以为罗维没明白。“水塔需要定期保养维护吧?”“嗯,但那些活都是别人干,郝大吹是管人的,哪能亲自动手?”“都谁去保养?”罗维追问。“电工张诚钢和机械工邢天禄。”

      “徐祖辉和杨义也去。”那个小舅子提醒。“他俩去得少,主要是老张和老邢巡检。”“徐祖辉和杨义是谁?”“一个是张诚钢的徒弟,一个是老邢带的。”“一个管事配四个干活的,挺不赖!”老包边吃边问,“他们之间的关系咋样?”“张诚钢很烦老郝,但是好大吹揪着他不放,有势力不得不使,当年他们就欺负张家。”“为啥?”“老张家成份不好呗!以前是地主,六七十年代村里开大会每次都揪出来过堂。”

    “有一回逗狠了,张诚钢爷爷被愤怒的群众打S了。”老汉补充,“老郝他哥带的头,所以他俩不对付。” “那还了得!”包东升义愤填膺,“追究型责了吧?” “追究?法不责众,那年头砸烂工剪法,上头的老干部都顶不住,何况张家是地主,谁去追究?”

        “再说说其他几位吧!”罗维给老包递了个眼色。“老邢也挺倒霉,大学没毕业被村里告了一状退回来了。”“也是成份问题?”“不是,老邢是八十年代初考上大学的,包产到户后第一任村长挺照顾他们家,把湖里藕塘包给他家一块种,没几年村长换届,第二任赵村长没巴结好,说他们私占水田,纠结一群人去抢藕,老邢父亲和哥哥阻拦被村里无赖打了,那几家联合去乡里告状,村长一怒之下指示宣传干事联合三百多号人给学校写信说老邢道德败坏,在村里横行霸道,学校就把他退回来了。”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县官不如现管。”老汉咂着嘴感叹,“老邢家当年跟红苗*,风光得很,邢天禄他妈八面玲珑,特别会来事,还会唱戏,扮演阿庆嫂把村里的干步哄得团团转。可惜她有肝病,老邢十几岁她就去世了。邢天禄他爸和哥都没她妈那本事…”

      “徐祖辉呢?”吕振邦也听得入港。“徐祖辉他爹不是他爹!” “什么?”老包被这个说法雷到了,差点把酒瓶子打翻。“老徐家二房生了六个娃,长房一个没有。老二家养不过来就想把老幺徐祖辉过继给他哥,开始他大娘说啥也不要,抱养了个闺女,后来禁不住老大唠叨只好同意,徐祖辉都六七岁了。”“杨义呢?”“杨义差不多是个孤儿,三岁爹没了,五岁娘改嫁,跟着他奶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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