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聋作哑的一年

快要把精神丧失了
在这了无生趣的一年
风铃哑摆
送走季节
故乡只有荒凉的旷野

十一月
秋风不寒
十二月
迷途未返
十三月是来年冬天
雪起如烟

不要问我为何知道这一切
所有的人都能够听见
临门的钟声
它仓促慌张
劳民奔忙

亿万人呼喊
我听不见
我和亿万个白色的人站在一起
交出咽喉
这最后一截人的独奏

集体，正在秘处沸腾
又对自然的愤怒
装聋作哑
我跟集体一起
倾心于埋葬

在深层的土地里埋葬
等待锄头将我的头骨轻轻敲响
你肯定会问这是什么
地方
没有死亡之地
没有枯骨
没有遗失的鞋子没有归宿

这是二十亿年后的人类
靠劳动和太阳锻造肉体
比它更硬的钢铁还未出现
寿命超过记忆
所以没人会记得爱人死去

我又重见了太阳
它正值壮年
这是它最炽热的年纪
一切唬人的书籍在这种目光下
也会烧成一片灰烬

连记忆也干净了
我是没有记忆的
最洁白的骨骼
我要去挖掘大地
打猎
盯紧这不知为何的热
寻找复活的意义

盯紧人生的无字碑
它在物质的梦里拥抱
内容
那像平面描述立体的膨胀的空洞
像外星人终于被相信的电波信号
和吸引冰山坠落的猫叫

这是没有意义的一年
我把所有的比喻都打乱了
更过分的
是我仍然
高傲地请卑微走在我的前面

郑重其事不再为我尊重
我们都是该死的平庸的
土疙瘩
大地青了又黄
我不能为你歌唱

这一年一事无成
这一年装聋作哑
相信你也对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