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亲眼看着我爸妈从相爱相守到离婚的。”小宇清澈的眼神让人心生怜惜,这句话她说出来看似轻松,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是怎么度过的。
那年她3岁,她丢给了爷爷奶奶,她说那是她最快乐的几年。到了8岁那年,母亲因为不放心她,带她去了广东私立学校就读小学。
因为小的时候没学过英语,小宇只考了5分。
第一次来到陌生城市的她有点拘谨和胆怯,班上的男孩子冲他大喊外地崽外地崽,他们戏弄她,将笔摔在地上,揪着她的辫子戏弄她,她一愤怒,将男孩推开,男孩撞向铁门,头皮被蹭破,老师打电话给家长,父母也闻讯赶来,老师跟家长说你们孩子有暴力倾向,该好好管教管教,小宇低头沉默,父母破口大骂小宇,一边跟对方父母赔礼道歉。小宇从那时候变得更胆怯了。
之后的上学路上,依旧有戏弄他的学生,女孩子用红墨水涂在她的身上,男孩霸占她的位置,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
小宇想哭,但是她忍住了,也放下了愤怒的拳头,因为她知道,她跟父母都属于这个城市的外来者,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让爸妈难堪。
回家了,母亲一脸怒气。“怎么弄的那么脏,你和你爸一样不让我省心!”“妈想睡会觉”“睡什么睡,你那爹跟死了一样,这么晚都不回来,估计是又在外面找女人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厂里找他!”
小宇拉着母亲的手,内心很忐忑,她希望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到了厂门口,母亲让她在门口不要动,她去一下就回来。小宇呆呆地站在原地。
“哎,小朋友你在等谁呀?”两个年轻漂亮的大姐姐笑咪咪地看着小宇“我爸爸,他是这个厂里面的组长”“哎,你说这小孩不会是我们组那个谁的孩子吧”“应该是,长得挺像的”“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啊”“对啊,昨天那两人还抱着呢”“别说了别说了,小孩子在这呢”“哎没事,她又不懂”小宇看着两个大姐姐连忙问“你们看到我爸爸吗,我妈妈再找他”“没有没有,你爸爸应该在忙呢,你再等会吧”说着,两位年轻女子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小宇总觉得今天有点忐忑。
等了好久,突然听到远处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原来是爸妈。
“你给我滚开啊!疯婆子”“我就说你怎么总有业务总出差,原来你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啊,家里还有孩子,你怎么不顾下我们娘两的死活啊”“你赶紧把孩子带回去,我要陪客户吃饭,没有我,你们早就饿死了”小宇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爸妈吵架,大哭起来去拉母亲“妈妈,爸爸你不要打妈妈”刚过去,小宇就被重重地踢倒在地,“啊!小宇!我跟你这个王八蛋拼了!”小宇捂着腿,颤巍巍地起来了,一直去拉爸爸妈妈,后来时间过了很久,母亲把父亲拉回了家。
回到家,小宇更加忐忑了。
父亲不停地摔着杯子,然后去厨房拿了一把刀,比划着“我跟你讲啊,日子是没办法过下去了,你这疯婆子跑我工厂给我丢人现眼,我被辞职了,你们睡大街吧”“早知道就不带着孩子出来了,你是个人吗,我回来一直我在带孩子,你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你在外面快活,还要不要这个家了!”“不要了!离婚!”小宇被吓住了,不是因为他们吵架而且因为离婚。小宇边哭边去拉架“爸爸妈妈你们不要离婚,我不想没有人要,爸爸妈妈”
也许是孩子的哭闹声直接惹毛了父亲,父亲拽着小宇的长发往铁床撞去,往墙壁撞去,小宇当时只觉得头很疼很疼,疼得想哭,但是没有力气,只听到妈妈更加疯狂地大喊道“狗杂种,你给我死去”
小宇看到妈妈用酒瓶砸向了父亲的头,父亲用手撕扯着妈妈的耳朵,鲜血和耳环一同坠向地面。
小宇突然好怀念爷爷奶奶呀,那里有蝉鸣声蛐蛐声,还有爷爷躺在竹椅上的呼噜声。
小宇一直在这样的吵闹中上到了5年级,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几年,她只是觉得很孤独。没有家的温暖,没有朋友的安慰。
小升初那年,小宇跟随母亲回了老家。
原本小宇以为可以轻松些了,但是未来总是不经意地打着小算盘。小宇的六年级是从校园霸凌度过的,因为同学们都说她是外地的。
椅子被放钉子,红墨水,被社会青年围堵,她没有一次告诉过母亲。她试图说过,母亲说自己没有问题,别人怎么会来招惹你,你爸在外面我懒得管他,你可要好好学习为我争气。
由于广东跟家里的教学方式不同,小宇在学习上很吃力,班上的一位数学老师一直针对小宇,让她上台回答问题,她不会就当着全班的面耻笑她,你不是从大城市来的吗,这个都不会?小宇沉默地走下台回到座位,后面的学生早已把椅子拉开,她重重摔在地上,全班哄笑。
后来小宇又上了高中,那时候是小宇最孤独的时候,遇到了她的初恋。因为从小没有安全感,小宇傻乎乎地跟他表白了,当她以为自己也值得被爱的那天,她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孩跟另一个女孩说到“她就是个傻子,给她一颗糖她就乖乖走了,没办法”小宇鼻子酸酸的,她回宿舍嚎啕大哭,宿舍的人被吓了一跳,满脸抱怨“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她哭得也太恐怖了吧”
高考那天,小宇想也没想,填的都是最远的学校,她想远离这一切,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大一大二她第一次有了关心她的同学,但是她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不同,她以往的自卑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她开始把自己封闭起来。
她尝试过放松自己,在一次校园活动上,她遇见了一个男孩,他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他细心体贴,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小宇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觉得这个男孩会是他的依靠,甚至她想到了自己将来也能有个美好的家庭。
男孩带她回去见了家长,在那之前,小宇以为男孩只是稍微家境好一点,没想到,他的家境比她想象中更好。
第一次去男孩家,小宇鼓起勇气和男孩妈妈交谈,但是无形之中感受到他父母的轻视。他们一家人相互依偎,一起交谈。小宇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似乎很久没有这种家人间的温暖了。
小宇在他家待了几天,帮着做事,自己洗着碗,男孩玩着游戏,他爸妈看着电视,小宇洗着洗着,觉得自己跟周围的一切事物不匹配。
一天夜晚,小宇将自己的无助不安用微信发给了男孩,男孩敷衍地说了句,没事我爸妈就那样,你自然点就行,小宇关上手机,心里酸酸的,想想之前男孩的一切美好,她突然想回家。
回家那天,小宇鼓起勇气把男孩叫到跟前说道“你爸妈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男孩沉默“你是不是什么都听你爸妈的,他们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不是,只是我妈一开始觉得你跟我处不久”“她这么说你就一点都不反驳?”男孩再次沉默,小宇很失望,她原本以为这个男孩是个有担当的人。小宇理清思绪,哭腔说道“我们就这样吧。”
回家那天,男孩父母早早为小宇买好机票,坐上机场大巴那天,男孩很早就来送她了,轻轻说了句“照顾好自己”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小宇看着没有电的手机,任泪水一颗颗滴在屏幕上。
后来大三,小宇正在准备论文上的事情,母亲突然打来电话,小宇以为什么事情,电话那头母亲故作轻松的说道“我跟你说个事啊女儿,你不要太大反应”“你说吧妈”“我跟你爸离婚了,没有告诉你,本来想等你毕业再说的。”“噢,没事,离就离吧。”听到小宇轻描淡写的回答母亲很意外“你不介意吗?”“没什么好介意的,两个人如果实在走不下去那就好聚好散吧,我也大了,没什么影响的。”电话那头母亲没有再说话。
小宇后来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当她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一直因为这个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结果不仅她一个人,有多多少少像小宇这样的孩子,从小本应该美好的年纪,结果二十年来与争吵,暴力,孤独为伴,以至于后来,她都不知道如何去享受世间的美好。我也没想到,看似开朗无忧的她,过去的经历让我一个正常人也难以喘息。
我身边实在太多这样的孩子了。他们即便长大成人,内心深处也伴随着幼时的阴影,这种挫败感,自卑感会一直如影随形,即便花开得再绚丽,她能想到的也只是花的凋零。
真希望她未来一切安好,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自己的生活。也希望,每一个家长能用心去陪伴孩子的成长而不仅仅是物质的满足。
我是小雅,一切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
听你我的故事,感受世间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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