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

◆ 自序

然而我虽然自有无端的悲哀，却也并不愤懑，因为这经验使我反省，看见自己了：就是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 狂人日记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道义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吃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从来如此，便对么？”

◆ 孔乙己

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 头发的故事

他们忘却了纪念，纪念也忘却了他们！

老兄，你可知道头发是我们中国人的宝贝和冤家，古今来多少人在这上头吃些毫无价值的苦呵！

你们将黄金时代的出现豫约给这些人们的子孙了，但有什么给这些人们自己呢？

阿，造物的皮鞭没有到中国的脊梁上时，中国便永远是这一样的中国，决不肯自己改变一枝毫毛！

◆ 故乡

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 阿Q正传

从来不朽之笔，须传不朽之人

和尚动得，我动不得？

他以为人生天地之间，大约本来有时要抓进抓出，有时要在纸上画圆圈的，惟有圈而不圆，却是他“行状”上的一个污点。

◆ 端午节

易地则皆然

文不像誊录生武不像救火兵

◆ 兔和猫

假使造物也可以责备，那么，我以为他实在将生命造得太滥，毁得太滥了。

◆ 鸭的喜剧

寂寞呀，寂寞呀，在沙漠上似的寂寞呀！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书摘|《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