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上门收储成功让李仲城觉察到这是一个发展储蓄的好办法。在机关团体专柜和企业专柜的支持下，他把实行工资制的单位逐一抄下来，开展系统的上门收储工作。差不多每天他都上门收取一大包现金，再把新开的储蓄存折送回单位。他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准确的点钞技术获得了单位的信任。近一个月时间内，经他手新开的储蓄账户达到了三千户，这使他获得行内员工的好评。他的这些表现被副行长张振江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暗下决心：“不行，一定要把他挤走！”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他想出了一个毒招，等待机会下手。
30．一笔神秘的短款
镜头闪过：银行储蓄专柜，刘延杰对话李仲城。
刘延杰：仲城同志，这些天你的外勤工作太出色，我真羡慕，要不我也与你一道
干外勤。
李仲城：可以呀，但你得把打算盘和点票技术再练练，我保证带你出去。
刘延杰：一言为定？
李仲城：一言为定。
一天李仲城去附近的三座门红墙里一座军械修理厂收储，受到工人师傅们的热情欢迎。收储完毕，他把钱装进加锁的手提包中，临走又把办公桌和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把钱袋用绳子绑到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李仲城走出修械工厂。没想到刚骑上自行车二三分钟，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他连忙脱下上衣，盖住手提包，匆匆忙忙回到支行。他穿着一件背心，被冷雨淋了一个透心凉，只好把上衣拧了拧水又披在身上，提着手提包走进营业室。此时，刘延杰正要去吃饭，一见李仲城浑身湿透，立刻把自己衣服脱下递上去：“快穿上不然会感冒的。”
李仲城：不必了，我马上回宿舍换衣服。这是新开一百八十五户存折的清单，你交给边师傅，大家辛苦一下，我要在下午五点钟之前把存折给人家送过去。
刘延杰：好，好，我们会赶出来的，您快回宿舍换衣服。
李仲城手提现金来到整点台，这时整点台只有组长叶大姐和小丽、小丁三个人。小丽一见全身湿透的李仲城大吃一惊：“快，快回去换衣服。”
“ 好，好。”李仲城一边应答着一边把手提包上的锁打开，把现金倒在整点台上。“叶大姐，这是刚收上来的现金，请您先点一下大数。”
叶大姐把款摆放整齐，先点完大数。“大数没问题你快走吧。”李仲城离开整点台，丁林也离开整点台去吃饭，小丽一见他没洗手，便追了出去，整点台只剩下叶大姐一个人。突然电话铃响起，在营业室一角边吃饭边看小说的肖志刚不耐烦地自言自语：“是谁来电话？”他放下筷子接过电话，喊道：“叶大姐你家来电话找你。”叶大姐一听便走过来接电话，可电话里没声音，她好生奇怪，便回到整点台，把现金收起来，放进保险柜，洗完手吃饭去了。下午上班后，整点开始了，叶大姐从保险柜中取出现金，整点完毕之后，一计数令她大吃一惊：现金少了五千元券一百张的一把票子，正好是50万元（旧币）。“这怎么可能呢？我当时计数清清楚楚，怎么会少呢？”她翻箱倒柜又再次查找，还是没有找到短款。“真见鬼了，怎么回事？”叶大姐陷入沉思。支行领导对这笔短款事件感到非常震惊，范明浩、张振江和陈晨三个人进行了调查之后，一个碰头会在范明浩办公室举行。
范明浩：这笔短款是怎么造成的，错在哪？大家都谈谈。
张振江：这不是偶然的，我早就说过外出收储不宜开展，因为一个人收款，难免不出错。
陈 晨：我认为这和外出收储没什么关系，李仲城外出收储已经一个多月了，没出过一笔错。就今天这笔短款而言，我详细了解了情况，当时叶大姐和李仲城是办了交接的，我认为问题是出在内部。
张振江：你太武断了，怎么肯定问题出在内部？
陈 晨：我们不妨先假设问题出在内部，看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当时营业室除了肖志刚外，已经没别人了，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对方自称是叶大姐的家人，肖志刚把叶大姐叫去接电话，可在叶大姐接电话时，电话对方却没声音了，叶大姐生气地挂上电话。她从离开整点台再回到整点台，时间间隔不到一分钟，这一分钟整点台没有人，我认为这可能是出现这笔短款的时间节点。
范明浩：你问过叶大姐家有没有人打过电话？
陈 晨：我问过，叶大姐说，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家人行里的电话号码，何况电话是打到了会计专柜，她本人根本不知道会计专柜的电话号码，家属更不会知道那个电话。
张振江：匪夷所思，范行长你说说看法。
范明浩：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还看不准，继续调查吧。
等陈晨走后，张振江和范明浩继续交谈着。
张振江：范行长，我提个建议，把外出收储服务停办。
范明浩：为什么？这个方法收效不错，成绩很大，为什么要停办？
张振江：是啊，成绩我不否认，可是您想过没有，这个办法也存在风险呀。比如，一个人收储，万一错款怎么办？路上丢了或者被人抢了怎么办？咱当行长要承担责任呐。再说，收储多少，上级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要出了事故，上级就会追究我们责任，何苦呢。
范明浩：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是……
张振江：我说的可是心窝里的话，你掂量着办吧。
范明浩：那要不就停下，看看再说。
31在花园胡同宿舍
李仲城送回一百八十五户存折送到军械修理工厂，就感觉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了，勉强回到宿舍，他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只感觉有一双凉凉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他慢慢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小丽。“好烫啊，我去拿体温表试试。”说完跑回家，拿来体温表一试，她大吃一惊：“不得了，快四十度了。不行，得上医院，你先把这杯开水喝了，咱们马上去。”说着小丽跑到宿舍门口，把肖志刚叫出来，告诉肖志刚到大街上叫来一辆三轮车，三人一起来到医院。打完针，输完液，三个人回到宿舍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二点。李仲城睡得很沉，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睁眼一看，发现范明浩正坐在床边，带着关切的眼神望着自己。
范明浩：你醒了，听小丽说你发烧得很厉害，现在觉得好些吗？
李仲城：现在觉得好多了。
范明浩：那就好，那就好。
范明浩指着桌子上放着的煮鸡蛋、烧饼、小咸菜和小米粥，“这些是小丽她妈给你送来的。小米粥是小刚他妈给你送来的，起来吃点，不吃东西不行。
李仲城：给大家添麻烦了，在这我感受到和家一样的温暖。
范明浩：甭客气，你需要什么事只管说。还有，你的烧虽然退了，但身体康复还要有一个过程，休息几天再上班吧。
李仲城：不碍事了，再说我和一个单位还有约定，明天上门收储。
范明浩：不，不，这段时间你上门收储成绩很大，也很辛苦……
李仲城：这可不能归功我一个人。没有会计专柜提供发薪单位的讯息，没有储蓄专柜办理存折手续，没有出纳同志经收现款，外出收储不可能一帆风顺，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范明浩：你太谦虚了。的确，这段时间外出收储工作成效很大，但考虑到安全，我们决定停办外出上门收储，今后外出只做宣传，不再搞收储。
旁 白：听到这一决定，李仲城感觉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李仲城：范行长，这是为什么？
范明浩：我刚才说了，这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
李仲城：安全问题当然应当考虑，但不难解决，比如再加一个人双人收款，双人押送现金回行，安全问题就可以解决的，现在停办，不等于因噎废食嘛。
范明浩：不，不能这样说，还是稳当点好。
中午，陈晨提着一饭盒走进来。
陈 晨：仲城，该吃午饭了，你看岳师傅给你做的什么吃的。
李仲城：我还不饿。
陈 晨：你看，这是鸡蛋面片汤，岳师傅还给你加了很多姜丝，保你吃了又解饿又治病。
李仲城：太好了，真感谢你们。
陈 晨：我问你支行决定停办对外上门收储的事，你知道吗？
李仲城：知道了，范行长对我讲了。
陈 晨：你对这个决定怎么看？
李仲城：我服从，但不赞成，一上午我都在想这件事，我搞不通。
陈 晨：我倒想明白了一件事，你知道昨天整点台少了一把款。经过调查，我认为这不是一般短款出错问题，我个人认为和那个神秘电话有关。
李仲城内心独白：她这个政工干部看问题很深刻，钦佩。
李仲城：我不完全了解情况，如果是那样，问题的性质就严重了。
陈 晨：今天上午，我又得知支行决定停办外出收储，这件事和昨天的短款有没有关系，我还没有想清楚，需要继续调查。
李仲城：我赞成继续调查，因为这至少说明我们支行的工作还做的不到位，但对停办外出收储这件事，我真的很想不通。这有几方面原因：从银行来说，咱银行刚成立，资金不足，底子薄，多吸收存款，就多增加了些信贷资金。从储户来说，上门收储节省了他们跑银行来存款的时间，他们欢迎我们去。从国家来说，当前物价不稳，急需回笼货币，吸收储蓄不就是最好的回笼吗？可是行里说停就停，我心里很想不通。
陈 晨：我给你提个建议，别老停思想在想不通上，应当把重点放在怎么打开目前这个局面上。这两个多月来，易华同志给银行干部作了几次大报告，其中一次讲了一个哲学上的观点，叫“否定之否定”。实在说，我到现在也没完全理解它的意义，大概是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意思。就说收储这件事，现在支行规定不让你去收现金，那你能不能想出一个新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李仲城：你的这个意见太好了，我很受启发。
陈 晨：你来支行快一个月了，不仅打开了收储的新路子，新开了二千多储户，而且你还有让人看不见的贡献。
李仲城：看不见的贡献，是什么？
陈 晨：就是你的模范带头作用。在这近一个月当中，你不计工种，不计地位安排，风里来雨里去，不辞劳苦，在最平凡的储蓄外勤岗位上进行开创性的工作。不仅如此，作为一个团支部书记，你要求团员和青年要做的事情，自己以身作则，首先做到。你这些表现 就是看不见的贡献。
李仲城：这都是一个党员应当做的，谈不上是什么“看不见的贡献”。你这个政工干部真是会鼓励人。
陈 晨：不，我是实事求是。你想我们支行的职工，有的在旧银行工作过多年，还有的在旧社会失业多年而解放后才被招进银行的，还有一大批青年学生，他们没有和共产党员在一起工作过。而你不仅是一个党员，还是一个从老区来的同志，他们是从你的表现中来认识共产党的。所以你的模范带头作用实在太重要了。
李仲城：谢谢你的鼓励，也谢谢你的提醒。常言说“说一千，到一万，不如带头干”，模范带头作用是我们共产党员应当永远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