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03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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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神策军与中晚唐宦官政治》第10章,第11章

本书所提及之牛党、李党均为中性的政治派别之意。又牛僧孺、李宗闵以朋党著称，而李德裕与李宗闵等政见相敌对，坚决反对朋党，岑仲勉先生所谓李德裕无“党”即专对此而言。由于对牛李党的理解不同，学界对牛李双方成员的认定上存有一定的差异，但对两党的核心成员则大体一致。所谓的牛党，主要指牛僧孺、李宗闵、杨嗣复、杨虞卿、崔铉、令狐绹等，所谓的李党主要是李德裕、郑覃、李绅、陈夷行等。有的学者追溯党争源头，把元和时期的李吉甫、裴度、韦处厚等也归于李党，也有学者把李绛、李逢吉归于牛党。

长庆元年，因舞弊被落下者李宗闵女婿苏巢、杨汝士弟杨殷士，翰林学士元稹、李德裕、李绅上表论其不公。《旧唐书 · 钱徽传》称事后“朋比之徒，如挞于市，咸睚眦于绅、稹”。据《唐代墓志汇编》元和一〇五《杨宁墓志》，钱徽与杨虞卿父杨宁是密交，至迟长庆元年，李宗闵、杨虞卿、杨汝士等已结成朋党。而李党核心成员李绅、李德裕此时也以反朋党的姿态与之发生正面冲突，以之作为牛李党争的始发时间较有说服力。

由于科举制成为官僚选拔的正途，一方面，不论是士族旧门，还是当世新进官僚，往往利用手中权势，徇私舞弊，请托考官，致使唐代科场弊案，层出不穷。另一方面，科考中第者，基本确定可以做官，同进第者互为同僚的几率很大，为了在朝中迅速立足，纷纷以门生、座主或同年等方式相互援引，共同进退，形成政治小团体。

牛党以科举为纽带结成门生座主关系，直至打通关节，徇私舞弊，意在仕途中能相互援引，共同进退。因此，皇权不振，牛党官僚在朝中形成气候，朋党之风日扇。牛党要员中，李逢吉、牛僧孺、李宗闵、杨虞卿等无不负有朋党恶名。

牛党以朋党相结，对不入其党且有过节的李党不惜采用诬陷等手法进行打压、报复。李绅、李德裕等屡遭牛党诋毁陷害。一代名将石雄，因其为李德裕所拔擢，竟遭废置不用。又如李商隐，最初得令狐楚父子赏识而及第，后游王茂元幕府并娶其女为妻，王茂元为李德裕擢用之武人，李商隐遂被牛党视忘恩负义，终身不得重用。

牛党主张维持现状，苟且偷安，反对削藩战争，与当时的政治环境有关。德宗、宪宗两朝对藩镇进行连绵数年的战争，集天下之力，仍未能使河朔屈服。每次朝廷用兵，耗费大量财赋，府库因之衰竭，藩镇平定不久又再生叛乱，朝廷得不偿失，当权者常不敢轻言战事。

李宗闵在朝内横行朋党，文宗一事不从，就有“安用中书”之问。放在牛党肆意结党的具体语境下来看，这正是牛党藐视君权，追逐权力的体现。开成末，杨嗣复等自恃有枢密使、杨妃为奥援，与郑覃、陈夷行议事不协，即以辞相要挟文宗，数日不朝，无君之态更甚于李宗闵。

牛李党争属官僚集团内部的纷争，但是党争的成败却由宦官所决定。中国历史上统治集团内部曾多次发生党争，但是像牛李党争那样，宦官集团卷入外朝党争并直接影响党争进程的，则仅见于中晚唐时期。

牛党与宦官之关系，是其追逐私利的本质所决定的，为最大限度地追求权力，在外朝是结成朋党，在内廷则攀附权宦。李宗闵除宦官外，与驸马、女学士等也有联结，杨嗣复甚至不顾年序，呼文宗宠妃杨氏为姑。牛党得内廷宦官暗助，故在牛李党争中能得心应手，屡屡与宦官集团联手迫害李党。

牛僧孺几度沉浮，私德尚可，少见主动勾结宦官的事例，但是其他牛党要员李宗闵、杨嗣复、李逢吉、杨汉公等勾结宦官，劣迹斑斑，却时常以激烈反对宦官的面目出现。

李德裕父李吉甫力主强化中央集权，对叛乱藩镇力主武力平叛，与主战派宦官吐突承璀等政治目标一致，关系较为友善。李德裕基本继承乃父态度，尤其重视与监军的合作关系。

由于李德裕注意保持与监军的合作关系，刘弘规、王践言、杨钦义等监军相继入朝执掌枢密，给李德裕提供了莫大的支持。这是李德裕屡遭牛党算计，终能在政治上站稳脚跟的主要原因

中晚唐时期，由于皇权中衰，皇帝对外朝官僚集团朋党存有戒心，更愿意重用身边亲信之人。皇帝身边亲信并非全是宦官，还有以各种伎巧或艺术被皇帝宠信的幸臣，其成员包括医、棋、书、僧道、隐逸、经学等技术侍读者。安史之乱以后，宦官逐渐走向君主的对立面，近幸作为皇帝的信赖者，也因缘际会，登上了政治舞台。

除牛党、李党两大政治集团外，中晚唐还长期存在着依附皇权的文人近幸集团。近幸集团依附皇权，有一定的政治抱负，且多智谋吏能，借助皇帝反对宦官的契机，先后掀起两次重大政治事件。

李训、郑注自被文宗起用之后，即以除宦官、清朋党为最终目标。二人在大和八年、九年的活动是前后连贯的整体：先利用牛李党争，清除外朝朋党，使宦官集团陷入孤立，然后利用左右军矛盾，扶持左军中尉仇士良，诛除王守澄等元和权宦。最后借助金吾卫等南衙卫军消灭仇士良等新进权宦，从而彻底剥夺宦官禁军权，达成其诛除宦官，振兴皇权的政治目的。但是在元和以后宦官干政已成为政治常态，仅仅依赖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通过捭阖之术是不可能从根本上撼动宦官政治的。同王叔文集团一样，不管其曾经取得多么大的成功，最终还是会走向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