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之殇 文/陈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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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之殇  文/陈璇

昨夜的谁躲进了梦，追上那狂野的弧度，拥抱故园的影子。

初春的新雨，只带来一股清流，很多年前的那条斑驳的水泥路上，阳光踱出云梢，投下镂空的旧忆，现在成为仓促人世间一道奢侈的风景。

它的名字犹如月光下蔷薇色的夜露，被流离了光彩，我只虔诚地叫它——故园。

大城崛起的时代，是否该追忆一间泥房，一把竹椅，一口古井，一缕行云呢？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诗人低沉地谈吐着自己的乡愁，那传送古今的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当今，浮华的时代吞噬着乡野的梦，又让那些明明脚下是故土却又觉出似是还非的人如何感叹自己的乡愁？

乡音染。

在幸存的寥若星辰的水泥道上，我拿着本素描册，开始描摹细嚼它的风情。道上行人来往，擦肩而过之后各赴东西。恍惚间，几句细腻的歌声传来，却如千军万马般冲击着灵魂，内心下了场春雨一样，无从说起那感觉。“槐叶弯弯拂水花转，水花转转着小船摇，小船摇摇……”猛然抬头，目光四下寻找那位歌者。他兀自地走远了，白褂子的老先生。

“小船摇摇过石桥南……”这再熟悉不过的乡音呵。记忆的闸门打开，一幕幕一帧帧涌了上来，奶奶逐字逐句教我的柔糯尖细的腔调，老街前高高的戏台上，“咿呀”的花旦，爷爷的茶，邻家的槐，故园的影子幻化进乡音的躯体，哼着乡音，哼着故园。

城南花已开。

追逐树荫下阳光的痕迹，迷恋一朵来自故梦的槐花。面朝那片槐树林，眼眶湿热，曾经大片大片的葱茏绿林，浅绿、嫩绿、翠绿、粉绿、浓绿、墨绿……旖旎了多少朴实的期盼和梦想。如今，却只剩下这被锁进生态园的小小的一方。

那时槐花盛开，一村的香气萦绕，奶奶每每从槐树下摘下洁白的槐花，一穗穗，一串串，然后放在清水里冲洗、晾晒、碾碎、包进面团里，然后拉起炉灶，艳红的灶火映着奶奶慈祥的脸，香气氤氲在空气中。

人们围着这一方小村，赞叹着槐花的芬芳和明媚。城南的花开了，爷爷奶奶陪着故园安然睡着了。我只能，追逐他们的影子，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槐花的香，让我所爱的，再度与我的呼吸共融。

斯人已去，斯城已去。我醒悟得太迟了，我们醒悟得太迟，一个总是遗忘，不懂得珍惜，不追求美的民族，是不会繁荣昌盛的。我又该用什么，唤醒人们对田野、泥路、瓦房的追忆。

昨夜的谁躲进了梦，追上那狂野的弧度，拥抱故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