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界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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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以怎样的姿态，降落在北欧？

哥本哈根、奥斯陆、赫尔辛基、斯德哥尔摩。这些看着陌生读起来又流畅的地名，会有怎样的与众不同？那异国的风情怎样激荡我的感观呢？而我又要以怎样闪亮的心情、怎样旋转的姿态去靠近它们呢？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

第一次接触瑞典是20年前，我当时做报关员，沃尔沃卡车在济南有一个办事处。做过几次他们的进口报关手续。那是第一次进外企的办公室，印象深刻的是蓝色背景下偶尔亮起的黄色，正好是我想象中国外的样子—-—阳光透明、绿草如茵。

后来来到法国南部，沐浴在地中海边明媚的阳光里。经常见到北欧的旅客来南法享受艳阳，那时候才知道北欧冬天是缺少阳光的。记得西鸿刘姐说过，她妹妹那里又开始发买维生素的钱了（她妹妹住在瑞典）。我对那里又多了一些了解。

然而我对北欧还是一如既往地向往，想像着那富饶的森林，安静的湖泊，古老的建筑，干净的街道，点头微笑的行人。也做好了有一天完美现身那边的准备。

这一天毫无预警地到来了，做生意的朋友说：“临时缺司机，希望我能帮忙开车去一次瑞典。”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北欧的那份吸引，就答应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人开车，一辆货车，目标是瑞典的斯德哥尔摩，离巴黎1800公里。9月10号晚上出发，出了法国，穿过比利时，擦过一点儿荷兰，穿过大半个德国，坐轮渡进入丹麦，下船后就被关卡拦住，超载。罚款5000克朗，强行卸下半车货。当天正好是911纪念日，我们就以这种方式来应景。天快黑了，卸货就开始下雨，本来想租一辆车拉超载的货，租车行也已经下班。我们就风雨里等到晚上11点，趁警察不注意又装上货继续前行。凌晨两点多通过跨海大桥，进入瑞典境内，又有关卡，好在天黑，没注意超重，只查了证件，没问题就放行了，赶紧撒欢儿离开，12号上午10多到达目的地。然后是三天的工作，中秋节正好卡在这几天里，我没有时间打电话给家人和朋友，把中秋节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中秋佳节已经带着他的月饼奔走在去下年的路上，一骑绝尘连背影都没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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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号星期一，工作结束该离开了。我们决定上午游览一番斯德哥尔摩，下午再出发。货车太招摇，就把车留在旅馆，我们坐公交车进城。公交上不卖票，需要买公交卡，司机建议我们去地铁站买，先免费拉我们过去。在地铁站买了公交卡充了一天的钱。

坐地铁到了市里，先到咖啡馆上个厕所，顺便喝杯咖啡。瑞典的现金使用率越来越低，好多店都已经不收现金了，这家咖啡店就只能刷卡，刷卡有一个好处就是防止偷税漏税，打击黑钱。我因为要养伤疤最近不喝咖啡，就选了一瓶果汁。女性友人为了拍照就把一杯咖啡都洗了裤子，然后征用了所有的纸巾，最后去厕所抬着腿用热风吹。

走在斯德哥尔摩的街头，照例先去看最高的建筑，就是大教堂。到了门口，却写着周一关门。沿着步行街往市中心方向走。步行街两旁分布着礼品店，都是赚游客钱的，我直接忽略。感觉斯德哥尔摩像法国的一个小城，没有了新鲜和好奇。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停地拍照，驻足在橱窗。我没有要拿出手机的欲望。为了表示来过，我勉强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不是自拍，也不是他拍。只是懒懒地举着手按下快门，眼睛却不看。或者手往后一伸，拍后面，眼睛看着前面。不管拍到了什么，也不去选景，只是敷衍地拍着。

我唯一感兴趣的诺贝尔博物馆也关门。站在广场的前面，环顾四周，只有一个人在窗口擦玻璃，让我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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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皇宫，门口白胡子的士兵在风中微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守卫，显得格外冷清。不过没有豪华的仪仗队却可以节约纳税人的钱。皇宫里有一个礼拜堂，因为我对宗教不了解，看得囫囵吞枣，我只注意到里面的木矮门和走廊墙角露出来的老铸铁。买票参观皇宫物品的展览，只看到了几顶皇冠，和权杖。凭票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参观，我们也没有去，就让票作废了。皇宫前面是一条河，连接着海洋和内陆湖，河里有观光游艇，我只留意到船上冲洗甲板的两个人，还有栏杆上无人认领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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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找地方吃饭，路过一个集市，摊子上几乎没有绿色蔬菜。法国的蔬菜已经很少了，两只手可以数得过来，只有土豆、胡萝卜、青椒、沙拉、西红柿、茄子、西葫芦、等为数不多的几样。绝对没有空心菜、茼蒿、苋菜、白菜、韭菜、冬瓜等（这些只有中国超市卖）。和瑞典相比，法国那几样菜就是天堂。在这里只看到几样蘑菇。水果也只有无花果、草莓、覆盆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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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最让我好奇的就是臭鲱鱼罐头了，网上臭名昭著。所以，离开前专门绕到超市买了三罐。回来后尝了尝，像是掉进下水道，奇臭无比，老婆孩子只是浅尝辄止，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吃。

待在法国感觉不到她的好，离开之后才发现她的优点。最直接的是高速公路，瑞典的高速感觉非常逼仄，大部份是2车道，出口非常急，只有一次标示，没有缓冲带，要在行驶车道上刹车，有一次我就错过了。法国的出口2公里提醒一次，1公里提醒一次，500米提醒，200米提醒，然后有缓冲带，可以很自如。瑞典高速休息站少，设施也不齐备，还要下高速，早晚还关门。法国的休息站每20多公里就有一个，50公里以内至少有一个大型的，可以加油、买东西、吃饭、洗澡，并且24小时开放。在法国的休息站是一种享受，全家人停下车来，放松地喝杯咖啡、走走，休息站就成了旅途的一部分。当然法国的高速有些路段是收费的，相比那些服务，还是值得。法国的旅游设施也很完善，几乎每个城市都有旅游局，可以拿免费的地图，有人讲解。

这次瑞典之行，突然发现北欧对我没有吸引力了，能让我再去的可能就只有极光和诺贝尔了。

繁华过后会归于平淡，而我还没有繁华怎么就平这么淡了呢？我突然对世界的无感，是我远离了世界？还是世界抛弃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