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终于登上了骊山的山顶——烽火台。
路上登山的行人很多, 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年轻的父母带着年幼的孩子磕磕绊绊,有热恋中的男孩带着女孩甜甜蜜蜜,也有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亲亲密密。
上山的每个人都气喘吁吁,走走停停,最为活泼的当属于那个孩子了。
那个男孩大概四岁左右,穿着橘色的短袖,搭配着黑色的短裤和一双灰色的登山鞋,跑在他爸爸妈妈前面,看起来精力十足。
他对他的爸爸说“爸爸,我也想要坐那个索道下去。”我看到他转过身希翼的看着他的爸爸,他的爸爸妈妈依旧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可以呀,但是你得先爬上去。”或许是听惯了身边男士的大嗓门,突然间听到那么温柔的男士嗓音,让我耳目一新,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妻子似乎走不动了,但是还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男孩听了后,转身向上跑去,还说着“爸爸,你快点,我要快快的上去。”
男人含笑,看着妻子,对着儿子的方向喊着“你慢点。”然后搀扶着妻子追去。
走着走着,旁边一个阿姨,忍不住问下山的人“还有多久到老母殿?”
而下山的人轻松的回答“五分钟就到了。”
然后,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卯着一股劲儿向上走着;有人走走歇歇,埋怨着他说的五分钟有多长。
向我这种爬三层楼都气喘吁吁的人自然是走几步歇一下,然后继续走着,不停地告诉自己“加油,我可以的,我能行。”汗水流下了脸颊,湿透了衣襟。
终于到了夜间的第一站——老母殿,已经十点了,也就是说,我们用了两个小时爬到了老母殿。
这里门庭若市,或许是受庙会的影响,比上次白天来的时候还要热闹,卖小吃的,桃木装饰品的,小口琴的,还有算命的,等等。
走进老母殿,排在了许多香客身后等待买香,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等了许久才到我们,价格也不相同,买了香后,迫不及待的去拜见了老母,那里也有许多的人在排队,忍不住心想,老母会记得你是谁吗?
之后再去做了第二件事情,抽签。于签筒中万千一个中抽出自己的,很遗憾,下下签。
自古以来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信了,所以,再次去老母面前混个脸熟。
看着有人欢乐,有人悲伤,甚至还有人问能不能重新抽一次,明知答案是否定的却还是执着的问,大概是不想面对吧,听了道姑坚决的回答“命不能改”才依依不舍的放弃了。
我想,所有的疾苦与磨难在这个地方都已经被燃烧,于香案中化为灰烬。
告别了老母殿已经十一点了,开始启程前往目的地,听人说爬上老母殿相当于爬上了一半的骊山,所以抱着极大的决心,一步一步的踩着看似最陡的台阶,不停的告诉自己,马上就要到了。
朋友指着山顶的蓝光说“加油,马上就要到了,你看那蓝光,到了那里就到山顶了。”
于是,我努力的爬着,向上走着,却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歇一歇,此刻,羡慕从身旁路过的下山的人,觉得他们是最伟大的,恨不得跟到他们身后一起下山去,只是理智战胜了。
朋友总是很轻易的超过我,在前方等着,我追着。
近了,蓝光终于近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蓝光,不,是带着发光发圈的人从我身旁走过,哭笑不得的问“你不是说到了蓝光就到山顶了吗?”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梁,拉着我继续走着,还能听到旁人带着哭腔说着,不是说五分钟,就到了吗?
终于到了山顶,急忙找个地方坐下休息,这时才明白,下山的人所说的五分钟,不过是为了给上山的人一个激励,让上山的人有目标有勇气向前走。
和爬山相比,此时烽火台的高度只是小菜一碟。从烽火台俯瞰,这座城市的深夜,有许多人仍在努力着,无论是爬山的人,或者是远处灯火阑珊下的倒影。
山顶上同样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坐在一起,或闭目养神,或嬉笑玩闹,我看到,还有人陆陆续续的到达这里,带着欣慰和解脱,无论如何,他们成功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不知是听谁说过的这句话,此刻深有体会。
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膝盖稍有弯曲便会感到不适,只能牢牢的抓紧台阶旁的扶手,这是见过的最干净的室外扶手了。
回想起刚刚,上山时遇到的下山的那些人,他们表面看起来很轻松,原来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真的,此刻还不如爬山的时候呢,心想着,一步一步艰难的移动着。
途中遇到上山的人走不动了,由于是刚刚下山没有多远,听到他们说放弃的时候,忍不住劝导,“马上就要到了,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路人听到,对他的同伴挥手,表示加油,鼓励他一起努力。
他的同伴则挥挥手,“你先上去吧,我慢慢走,走不动了就下去了。”
听到这话,心中五味陈杂,或许是他们听过了太多的谎言,不再信任别人的“五分钟,”也或许是那人真的已经达到了极限,明明知道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在抗议。
我知道的马上就要到了是我所经历的,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他已经分不清楚我们的话与之前对他们说的话谁真谁假,或许也是在安慰他们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在不经意间将假的变成了真的,折磨着别人;也在万般努力下让人把真的当作了假的,不去在意。
下山时看似轻松,腿有多疼却只有自己知道,走着走着,停下按摩歇息,看见别人上山又想着要不上去吧。
上山的人费的是力气,羡慕着下山时的轻松;下山的人费的是腿,回味着上山的疲惫。我们总是看着别人的风光,却感受不到他背后的痛苦与疲惫。
到达山脚已经三点多了,走一步路都感觉到深入骨髓的难过,朋友说,他宁愿走上坡路都不想再下了。
看着别人一个个的叫出租车,我们,找了个角落,看着他们,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凌晨三点的出租车,拥有师傅的艰辛,他们牺牲了自己在家陪老婆孩子的时间,只为挣钱养家糊口,我又怎么忍心再去讲价?
坐在这里,看着陆陆续续下山的人,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