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奖作家迟子建的文学世界:无处不在的宽厚、仁慈与悲悯

迟子建,1964 年 2 月出生于黑龙江省漠河县的北极村,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她的长篇小说 《额尔古纳河右岸》曾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短篇小说 《雾月牛栏》和 《清水洗尘》、中篇小说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曾分别获得第一、二、四届的鲁迅文学奖。

迟子建在高校分享文学创作感受

此外,她还曾获得过庄重文文学奖、红河文学奖、东北文学奖、冰心散文奖等奖项,是相当有影响力的本土作家。她的作品都具有鲜明的特色,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尤其是作品中展现的独特的女性视角和塑造了大量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更是不可忽视的一大亮点。

本文将从女性形象的特征概括、女性形象的塑造方式和女性视角的形成原因三个方面来分析其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塑造。

一、女性形象的特征概括

作为女性作家,迟子建以其特有的敏锐时刻关注女性,在其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如《晨钟响彻黄昏》中的菠萝, 《零作坊》中的翁史美, 《晚安玫瑰》中的赵小娥、吉莲娜、黄薇娜,《清水洗尘》中的母亲,《秧歌》中的小梳妆等。其作品中的女性大多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享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在恶劣的环境下,她们并没有改变纯真善良的本性,而是勇敢地抗争不公的命运。

首先,迟子建小说中塑造的女性具有纯真善良的特点。

迟子建刻画了大量纯真善良的女性,例如在 《清水洗尘》中描写的那个纯真善良的母亲,寡妇邻居想请父亲帮忙修一下洗澡盆,母亲吃醋,所以不想父亲去,但是其本性善良,不忍心不帮忙,最后还是让父亲去了。母亲的吃醋和不忍心更加展现了她的纯真和善良。

土地给了女性宽厚善良的特性

《日落碗窑》中的吴云华。因为她跛脚,所以教书匠王张罗宁可选择精神上有障碍的刘玉香也不选择她,然而在王张罗因为未出生的孩子担心忧虑时,吴云华并没有置之不理,而是毅然选择了帮助王张罗的妻子刘玉香。对待曾经嫌弃自己的人都能伸出援助之手,可见其善良的本性。

作品中的女性常常与身边环境融为和谐一体

还有 《晚安玫瑰》中的两名女性赵小娥和吉莲娜,虽然两个人都因为不堪父亲 ( 赵小娥的生父,吉莲娜的继父) 带给自己的巨大屈辱和伤害而做出了杀父的行为,但是当真的杀掉自己的父亲后,两个人都没有觉得自己获得解脱,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快感,相反,却背上了沉重的精神枷锁。

最终,吉莲娜选择用自己存下的钱为父亲买了墓地,赵小娥选择皈依信仰,每天虔诚地诵经,以此来洗涤自己犯下的罪恶,她们最终的行为就是纯真善良的本性的展现。

其次,敢于抗争也是迟子建作品中女性的典型特征。

再说一下 《晚安玫瑰》中的赵小娥和吉莲娜,她们杀父的行为就是敢于反抗的真实写照,同时小说中的另一个人物黄薇娜,美丽大方自信,不幸的是,被丈夫给无情地背叛了,她 也曾黯然伤心,但是她没有受到传统的家庭观念的束缚,成为牺牲品,而是敢于反抗 “夫权”。在丈夫背叛了她的情况下,果断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并收获了幸福。

同样敢于抗争的“小梳妆”——— 《秧歌》中塑造的女性形象,爱上了风流倜傥的浪子付子玉,可是付子玉只是把小梳妆当做玩耍的对象,而且那时付子玉已经有了三房姨太太,小梳妆敢于抗争不平等的思想,坚决不给付子玉做四姨太,这让读者看到了一个有思想、敢于和世俗抗争的伟大女性。

再如 《晨钟响彻黄昏》中的菠萝,因为不想被世俗的教条和规矩所束缚,她选择了抗争,逃离了婚姻生活和按部就班的工作的束缚。这些女性形象都表现出了追求自由独立、敢于抗争的个性。

二、女性形象的塑造方式

要把一个人物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通常创作者会运用大量的细节描写,像语言描 写、心理描写、行动描写、外貌描写等。

迟子建却不同,读过她的作品后,读者很难在其中找出刻画人物的细节描写。但是,她在作品中塑造的人物形象却能深入人心,尤其是女性形象。

首先,迟子建在塑造女性形象时有着简约但不简单的特点。

在迟子建的作品中,尤其是小说中,塑造了大量的女性形象,但是很少有个性非常鲜明独特的形象出现。这是因为她在刻画某个人物时,大多都采用白描的写作手法,没有对人物进行刻意的 “浓妆艳抹”,没有使用大量的华丽辞藻,没有长篇阔论的叙述,也没有用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的心理,所以有时会给人小说没有主人公或主人公形象不鲜明的感觉。

迟子建作品中刻画出来的女性真实而鲜明

但是在读完她的作品以后,读者就会发现,虽然她在作品总没有着意花笔墨去刻画某个女性的外表、神态、心理、动作等方面的特点,但是却让人觉得人物的形象更加真实、鲜明,就像看到了作品中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而且,女性形象刻画上虽然简约,但是却不简单。在迟子建的作品中,人物已不再单单只是一个少女,一个母亲,一个老妇人,而成了作家思想精神的寄托,成了一种象征。

《秧歌》中的小梳妆,作者没有对其进行细致的刻画,只是运用简约的场景设置、简单的故事情节展现了小梳妆坚守人与人的平等,即使自己爱付子玉,也绝不屈服嫁给他做四姨太; 恪守爱情的忠贞,至死不嫁的不简单。这种简约而不简单的叙述方式给作品增添了一种特有的渗透力,让塑造的女性形象更深入人心。

其次,迟子建在塑造女性形象时有着凄凉但不失温暖的特点。

这一特点使人感受到迟子建的作品有一种别样的张力。迟子建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大多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过着残缺的生活,承受着现实生活所带来的巨大压力,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甚至背负着巨大的屈辱。

《树下》中的七斗,先是经历了母亲的死亡,之后因寄居姨妈家被姨夫欺凌,然后父亲又离开了她,之后的日子有过只有一天的婚姻,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晚安玫瑰》中的三名女性生活过得也是一片凄凉: 吉莲娜被自己的继父欺骗,继父为获取日本人的帮助,把她送给了日本人,这对一个女儿而言是巨大的屈辱,后来她不得不装疯也是一种凄凉的场景;赵小娥,因为自己的父亲强暴母亲而生下了她,所以她生来就带着肮脏的血液,背负着屈辱;黄薇娜被自己的丈夫背叛。虽然她们的命运是坎坷的,但是作家还是给了读者温暖的结局。七斗经历过磨难后成为了一个美丽的少妇。

最终吉莲娜在心里也原谅了自己的继父,用自己的钱给继父买了墓地,获得了精神上的解脱。赵小娥回归了自我,每天诵经赎罪,得到了心灵上的宁静祥和。黄薇娜勇于突破传统家庭观念的束缚,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收获了幸福。

三、女性视角的形成原因

在文学创作中,迟子建能够自始至终保持着自己关注底层民众、关注女性心理的初心,形成自己的创作特色。这之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女性观。

宇宙间的太阳和月亮的转换生生不息

迟子建在《我的女性观》一文中说:“宇宙间的太阳和月亮的转换可以看做是人世间男女应有的关系,它们紧密连接,不可替代,谁也别指望打倒谁,只有获得和谐,这个世界才不至于倾斜,才能维持平衡状态。”

可见,她认为,男女本来就有所不同,不应该相互敌视争斗,而应该和平相处、和谐发展。

迟子建女性观的形成与家庭环境有关。每个人价值观念的形成都离不开他所生活的环境。像所有人一样,迟子建最初接触的人就是她的父母,最初看到的男女相处也是自己的父母。父母的恩爱也就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迟子建女性观的形成,在其作品 《花瓣饭》 《白雪的墓园》中都可以看到她父母和谐相处的画面。

对男性的认识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后来她的女性观的形成。一方面是她的父亲,从 《云烟过客》 《原是风景》等作品中,可以看出,迟子建的父亲虽然很早就离开了她,对她的影响却是不可忽视的。尤其是父亲从不抹杀她的个性,给予她充分的空间,这对她后来对于异性的看法有着深刻的影响。另一方面的影响来自于她的丈夫,虽然丈夫因为车祸早逝,但是短暂的婚姻给了迟子建一段幸福的回忆。所以,迟子建的家庭环境对她形成男女可以和谐共处的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影响甚至是决定性的。

迟子建女性观的形成与自然环境有关。迟子建是一个本土作家,她的作品中有相当大的部分是描写东北边疆的自然风光、东北小镇的风土人情。自然对于她来说,家乡东北的沃土已经不仅仅是一处景物、一道风景,而是凝聚成了一种情感、一种思想、一种精神。她对自然的向往也不再仅是一种热爱,而是自然和人融为一体。她 的 很 多 作品,如 《草地生的花朵》 《逝川》 《额尔古纳河右岸》等都是以自然景物命名的,可见她对大自然地热爱之情。自然的开阔之感,和谐之美,也就自然而然地影响了她女性观的形成。

总之,迟子建在她独特的女性观之下,以其特有的女性视角,运用简约而不简单、凄凉而不失温暖的叙述方式,塑造了一系列纯真善良,为了理想敢于抗争,追求自我的女性形象。也正是通过这大量的女性形象,提高了作品的精神层次和文学品味,让她的作品展现出了一份生态之美、自然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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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十里荷塘秋水长”,用文字记录和分享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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