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仇》第十四章:五儿结怨黑嫚仇恨长长

        一、五儿娘和奶奶,怕五儿跟韵儿闹出什么不光彩的来,早早托人说亲,韵儿远嫁他乡。韵儿被迫出嫁,使得五儿一时竟措手不及,顿感天昏地暗,心灰意冷和满腹惆怅因顿失心爱的人,使五儿也丧失理智,一度气恼攻心,一股不可抑制的盛怒之下,半夜起身,欲纵火焚烧家宅亲人,逃离养育他成人的亲人和家园,甘自亡命天涯,远走他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嫚从黑暗中窜出来,不依不饶得咬住五儿裤脚,与五儿僵持着,对峙,义无反顾地阻止了五儿这一丧尽天良的纵火行为。五儿在与黑嫚对峙,深感难以逃脱之时,万般无奈,不得不改变主意,只能即刻转回身,奋力扑灭已经燃烧起的熊熊大火,独自爬上房顶,拼命扑打窜上房顶刚刚燃起的火焰。燃起的火焰撕破夜空黑幕,惊醒熟睡的人们。当族人及左右邻舍赶来救火时,慌乱中的五儿,竟一个跟头从房顶跌落下来。

当人看见站在房顶上的五儿,一下子从房顶跌落下来,立刻引起正在救火的人们一阵慌乱。“先救人要紧。五儿从房顶掉下去了”仍在紧张救火,有人立刻围拢上来五儿从房顶掉下来,正好落在房檐下的一些乱草堆里,被房顶退下来的屋草埋没了。人们慌乱从乱草堆里找到五儿,只见他卷缩在乱草堆里,满脸灰尘,双目紧闭,可能由于惊吓,紧张,暂时晕厥过去。

在大伙儿齐奋力,大火很快被扑灭人们一齐围拢过来,查看五儿伤的怎么样?五儿被抬到奶奶住的东房屋的炕上,奶奶守在一旁,神情凝重,显得焦躁不安,眼睁睁得望着五儿,担心五儿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有抽两袋烟的功夫只见五儿先皱了皱眉头,才微微睁开眼睛,他木呆呆但望着奶奶和大家,似乎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奶奶见五儿睁开了眼睛,不安的神色立刻变得惊喜起来喊五儿娘“你赶快拿块毛巾,用温水蘸蘸,我给五儿擦擦脸。”五儿娘麻利地从搭干上下一块毛巾,温水里洗洗,再轻轻扭干,便递给五儿奶奶,五儿奶奶轻轻给沾满灰尘的脸颊擦洗干净,才开始察看,五儿是否伤着其他部位,当给五儿翻身查看时,只见五儿的膝盖下有个伤口在流血,这五儿脚蹬铁耙当梯子爬屋顶时,由于慌乱,被铁耙齿划破的。五儿欲要起身,痛得皱皱眉头,竟然忍不住“喁喁”哭泣起来。奶奶见五儿伤口流血,鲜红的血浸透了裤腿。心痛的在擦拭眼泪,很着急又束手无策。这时,围在一边的小结巴说:“奶--草木灰就--能止血啊”。奶奶一听小结巴这么一说,心里也立刻有了主意,忙说:“我屋里有熏蚊子的艾灰,快给我找,五儿娘急忙从婆婆炕前的小桌上,找到一个铁皮盒盖,里面盛满还散发艾香味的艾灰,五儿奶奶凑向跟前,轻轻给五儿撒在流血的伤口上。用手按了按,血液就被立刻止住了,五儿娘又找来一块白布条,五儿奶奶很细心的给五儿缠扎在伤口上。

五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们见五儿醒了又睡着了,也就都放心各回各家睡觉去了。直到第二天早晨,做好早饭的奶奶,仍一直守在五儿身旁,等五儿醒来,想问问他想吃点什么?突然,院子里传来黑嫚的狂吠,睡梦中的五儿一下子被惊醒,有些惊厥地瞪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是什么在叫?是什么在叫?这是哪儿啊?我这是在哪儿啊?---哈哈---”五儿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喁喁哭泣起来。“五儿,你做噩梦了?”奶奶脸贴着五儿,不安地问道。五儿木然眨眨眼,没了心神的望着奶奶。奶奶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忙招呼五儿娘说:“你快去请你丁婆婆来,我看五儿很是吓失了魂了。”

不一会儿,丁婆婆就来了,进屋就直接脱鞋上了奶奶的炕,盘起双腿,五儿身边,握起五儿的手脖,屏住呼吸,闭目凝神,静静的五儿号脉一会儿,丁婆婆才微笑着跟五儿奶奶说:“大妹子啊,这孩子无大碍,昨晚在你家的大门外,吓失了魂,好在魂还没走远。到晚上人脚静时,(人脚静,即路上行人稀少时)你准备一刀纸,三炷香,我来你家门外路口,给叫叫就行。”

夜已经很深了,路上渐渐没了行人,唯有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吠。五儿奶奶陪丁婆婆,来到大门口外的十字路口,只见丁婆婆蹲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把早已准备好的纸,放在圈内,然后点燃,同时,又点上三炷香,这时,丁婆婆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五儿啊,你这孩子不要在外面游荡了,赶快回家吧,回家吃饭啊,你爹娘和奶奶在家等你吃饭呢。”奶奶也忍不住,随定婆婆这样喊着。跟丁婆婆连续重复了三遍,之后便起身回家。刚进家门,只见昏睡中的五儿,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仿佛从梦中惊醒,摸摸脊背、前胸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周身也说不出的轻松,眼睛也恢复了原有的神采。这时的五儿娘奶奶丁婆婆见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送走丁婆婆,已经很晚了。第二天,天不亮,熟睡中的五儿被黑嫚的叫声惊醒,五儿此时的真切,是黑嫚“汪汪”吠叫。一股莫名的怨恨悠然从心中升起。五儿心里暗自愤恨:“你这只畜生,早晚有一天,我就灭了你。

黑嫚无意中,阻止了一场灾难。这事能怨恨黑嫚吗?黑嫚完全是无辜的。黑嫚的本能,只会知道守护主人和主人的财产安全,至于谁是主人?主人与主人之间有什么纷争,它怎么会知道?或与它有什么关系呢?黑嫚阻止了五儿地逃跑这样就避免了一场人为的灾难。原本是都应值得庆幸,这包括五儿在内。若是没有黑嫚执着阻止夜深人静的半夜里,这场灾难一旦发生,大火燃起,将会遭受怎样的严重后果?五儿娘和奶奶一家就此葬身火海,那可真的是一场毁灭性灾难。从此,刘仁这一支人家,就彻底在刘埠岭就此消失。正应了刘仁发迹后,引发刘埠岭人背地议论和猜测,这时肯定有人会说:“南湾捱刘仁,同样步了朱人家的后尘,这不也从卧虎林销声匿迹了。卧虎林,不是只吃姓朱,刘姓人家也照吃不误。

灾难一旦发生,五儿有幸逃脱,在世人眼中,是他纵火已昭然若揭,他必将遭受世人的唾骂:“这个遭天杀的畜类,怎么能对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恩人下手呢?,真是养着猪狗不如的畜生了。”这些咒骂尽管不会传到五儿的耳朵里,他自然也不会听到,但只要他还能活着,还能有一点点人性,总会有一天他会醒悟过来,他一生都会遭受良心谴责和道德审判,就难逃脱这种自我精神折磨。若是死了就如同猪狗,活着就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将生不如死。

黑嫚的阻止,原本不仅是拯救的五儿奶奶一家,也拯救了五儿那堕落的灵魂。但五儿压根就不这样认为,对失去了韵儿,因情欲而产生的怨恨,使得五儿如坠万丈深渊,根本无法从这黑暗中找到一丝光明。五儿满脑子只有一根眩儿。每当想起韵儿,想起与韵儿在一起的欢愉,他的内心立翻腾起那些怨恨的污泥浊水,使他不能自拔,更别说有丝毫的愧意!在他的心目中,黑嫚就是无法容忍的仇敌,他甚至认为,他的一切不幸,都是有黑嫚造成的。

黑嫚,又使他毫无缘由地忆起,沉积压在心底,那二十多年前的童年时,自己被恶狗围绕撕咬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眼前。他一度甚至认为自己这一生,要注定被那恶狗所害死?恶狗,自然也包括黑嫚,直至现在,还一直被追咬,难道直到把他追杀咬死为止?他越想越感觉害怕,唯有杀死黑嫚,才能自己得到解脱,才能使自己出这口怨气。

他忆起那天晚上纵火欲逃走的事,唯有值得自己庆幸的是,在黑嫚出现阻止时,他没有执意跟黑嫚僵持,而选择当机立断而回心转意。立马投入扑灭燃起的大火,在整个救火过程中,也没人能发现是自己纵火的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与自己点火有关的,或要逃走的痕迹,他为此暗自庆幸。黑嫚虽看见并阻拦了他的纵火行为,但它不会说话,不会暴露他所行的这一切。五儿经历了这件事,使他的性格变得扭曲、乖戾、多疑,且心地狭隘而无情。他原本是一只善良而温顺的羔羊,现在他恰恰变成一只残暴嗜血的豺狼。

使五儿变态了,灵魂堕落了。韵儿的影子,始终是缭绕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而黑嫚就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牢牢梗在他的心头,使他痛不欲生。每当一个人躺在铺上,韵儿的音容相貌,话语气息,总是浮现在他的眼前,跟韵儿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拨动着他敏感的神经,因为韵儿早已牢牢刻入他的骨子里,而且是那样的深刻,她的一笑一颦,如同绚丽彩虹,浸润在五儿那光洁的生命原白纸上,浸润的那么深透,那么牢固,任凭怎样擦抹,都无法将其抹去。韵儿的整个身心与所有一切,早已融入五儿的灵魂,使得难分难解的一个整体。

男女之间的情爱,一旦发生,那真的是惊心动魄,更是心有灵犀。两颗相爱的心之间,对所有的事,都是默然相通。相互之间的心事,那怕的极细微的事,都无需要说什么,或要用语言表达什么,用语言表达,根本就不需要了。语言即使多一个字,那都是多余。有时五儿在扪心自问,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金银财宝?那算什么东西?楼宇宅舍?那更不值得一提了。最珍贵的唯有男女都有一颗两情相悦的心,真心实意,相互倾慕,看着就开心高兴,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都是狗屎。五儿和韵儿,生活在一个狭小而封闭的一个小田地里,虽没有读过什么书,自然也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什么叫浪漫情怀,但在彼此心目中,我中有个你,你中有个我,能朝夕相伴。早晨迎着初升的朝霞,一起下地,一起倾听林子里的各种鸟叫,一起穿行于桃李杏树间,沐浴满身洒落的花瓣,还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一旦你失去了我,或我失去了你,就觉得如同太阳失去光芒,活着也就没了意思了。

五儿躺在炕上,又看见娘和奶奶,一直围在自己身边伺候,为自己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出点什么三长两短的事,心头忽而又隐隐不安起来。他依稀记起头一次来这个家时的情景,当时并不知道那天是正月十五,更不知道是因什么会来这儿?脑海里唯有的记忆,就是那天特别冷,冻得他手脚麻木,不听使唤,连痛疼都没了知觉。再是饥饿难忍,饿的他两眼发花,看东西都有些模糊,特别想吃东西,哪怕是猪狗食,也很想往口里塞。当看到奶奶端来一碗白面饺子时,两眼顿时一亮,伸手就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清明节了,其实并不知道那天是清明节,只知道奶奶给煮的鸡蛋,还有两个大鸭蛋,这些都不舍得吃,都放在奶奶给缝制的衣袋里,留了好几天才忍不住一个个吃了......

在他的记忆里,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亲生父母的相貌,早已模糊不清。过清明节吃鸡蛋,或许是头一回吧。鸡蛋圆圆的,不管是带皮的,或是剥去皮,只有光溜溜的蛋白,闻着是那么的好闻,他捧在手里,尽管不舍得吃,但很馋的慌,终于忍不住了,奶奶帮他剥去蛋皮,雪白光滑的蛋白,他把整个鸡蛋一口就塞进嘴里,但咽不下去,顿时被憋得紫红,奶奶急忙用手指给抠出来,才上来气,当场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五儿大一点了,印象也就深了,他记得奶奶领着他和韵儿一起,去赶宝阜酒乡山会,自己跟韵儿,轮流由奶奶背着,走大半天才到。赶山会的人很多,有很多卖好吃的,奶奶就不停的给买这个,又买那个,分给我和韵儿吃......那美好的一切,如一幕幕图画,随韵儿远嫁他乡,都逐渐淡化模糊,最终都消失在记忆里......

此时在五儿心里,唯有黑嫚,使他如鲠在喉,一日不除,一日就寝食难安。自韵儿出嫁,那晚黑嫚阻止出逃那时五儿便与黑嫚结怨成仇,一心欲除其黑嫚而后快。

春渐渐远去,夏天已逐渐临近。绵软热风从西南方向阵阵吹来似是从火炉吹出来带着绵绵温热,连续数日不减,得人们懒洋洋的,浑身乏力。然而黑嫚这几天反倒兴奋活跃起来,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机警的眼神带有几分焦躁与不安,时毫无缘由地狂吠不停。黑嫚的吠叫,无疑使得五儿更是心烦难耐,内心一次次在暗自发狠,畜生,你嚎叫吧,待不了几天你再想嚎叫,也不能嚎叫了五儿想到这儿,又不禁的暗自嬉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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