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

文|紫气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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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立秋，本想着下午带孩子们去哪里转转。

就接到一个标注杭州打来的电话，本打算拒接。但想想还是接了。

一听，幸好接了，是梦瑶奶奶打来的电话。向我咨询转学的事情。

我一听，有些难受。“梦瑶要转学吗？”“是啊，我们在杭州买了房，她舅舅舅妈都在这边。我也好带孩子。”

“老师，您看要怎么办转学手续呀？”

“具体怎么弄我不清楚，开学我问问再答复您行吗？”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

按理孩子能去大城市读书，做老师的高兴还来不及。然而我却一点不开心。

梦瑶，8岁，大眼睛，高鼻梁，皮肤不是很白，个头却高出同龄人很多，她有一米四五以上。教了梦瑶一年，有了感情。特别是刚入学那会儿，26个字母她都背不出来，拼音是一窍不通，我花了一个多月才帮助她学会了拼音。孩子也漂亮，挺独立，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慢慢能跟上大家的队伍，但由于基础实在是差强人意，只要稍微变通的题目还是做不来。据她外婆说，梦瑶从小在浙江上的幼儿园，那里幼儿园重视孩子的动手能力以及团队协作能力，偏重素质教育。没怎么教过拼音，更别说书写。我倒觉得幼儿园这样的素质教育挺好，但问题是这不应该是孩子拼音不好的理由啊。

后来给梦瑶办理学籍搜集信息，我才了解到，梦瑶是单亲家庭，确切的说是梦瑶妈妈和梦瑶爸爸分手后才发现怀孕的，但她依然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并独立抚养。当了解这种情况后，对梦瑶更加上心，她有一个强大的母亲，难怪梦瑶遇事比一般孩子冷静，做事却有十二分的热情。只是梦瑶妈妈一生下小梦瑶，就把梦瑶托付给梦瑶外婆带，她自己跟人出国做生意，每年回来一两次，只负责把的钱寄回国内，交给梦瑶外婆打理。对孩子的学习从来不过问，她也自己也从来没带过梦瑶，更别提能监管梦瑶的的学习。

基于这层考虑，班级有什么活动，我都推荐并鼓励她参加，我想通过集体或个人活动锻炼她，增强她的自信，让她感受班级的温暖。

幼儿园都是无忧无虑的，从来不知道考试为何物。学习没有好歹之分，只看谁的手工做得精致，谁更能歌善舞，等等。一旦进了小学，才艺也要，学习也提上日程。每学期两次大考，虽不公布班级排名，年级也不当众公布，可哪个班考得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又有哪位老师不希望自己班的成绩好呢？又有哪一位家长不寄希望于孩子期末考高分，最好能拿双百呢？梦瑶在班上比较落后，是那种拖全班后腿的孩子。但我从来不苛责她并鼓励她好好听课，认真完成作业。

每次她都抿起嘴巴不住地点头，非常听话。

因为疫情，梦瑶妈妈去年开始连续两年没有回国，而对梦瑶来说，没有父爱，母亲又不在身边，唯一在身边的外婆又不识字，学习上几乎无人能够帮助她。这一年的学习对她来说非常吃力。外婆不光不能帮助她的学习，甚至还要依托她帮忙带舅舅的女儿。梦瑶舅舅和舅妈都在杭州，梦瑶外婆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每次看到梦瑶外婆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风尘仆仆来接梦瑶，我都非常心酸。

尤其是这个学期，梦瑶的家庭作业十次就有九次完成不了，我布置的庭作业都是象征性地，或读一篇注音小短文（圈划生字），或听几个生字或背诵课文。就这样的家庭作业，有时只字未动，白纸回白纸来。问她，她也不吭声。我每天利用课间督促甚至单独辅导她完成作业。留守儿童每个班都有，而像她这样母亲未婚的单亲的留守儿童却不多。

但从梦瑶外婆的支言片语中，能感受到放学后的梦瑶，必定要帮助外婆带妹妹。对于学业，孩子外婆觉得丢给老师便是，至于家庭作业最好能在学校完成就好。

我又何尝不想让每一个孩子轻松快乐呀，可学习光靠课堂上的那几十分钟行吗？特别对于语文的学习，没有大量的识字能力和阅读量，怎么能提高？

“考虑好了，到那边梦瑶能适应新的环境不？”

“老师，我不想去。”电话那端，听到了梦瑶的声音。

一个多月不见，听到孩子喊老师，我突然哽咽。

“老师，我在杭州，我想回去读书。”

“回不去的，你舅妈给你找了学校，就在家对面。我好带你妹妹。老师，再见啊。”嘟嘟嘟，电话挂了。

我希望孩子有一个完成的家，我希望梦瑶的舅舅舅妈能待她如己出，能腾出时间陪梦瑶。

孩子，老师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再见，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