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年前经常给内地报刊投文学稿,后来基本不投。
但一直对自己的作品有自信。
这篇前些天被亲子诵读的一对母子所诵读,现场还要求与我合影。
小城小巧,像一把画有山水画的折扇哗地打开;小城雅致,像老城古典老宅子里一间雅室内圈椅上端坐的大小姐;小城古典,老城里的千年老街有古旧的禹王宫和从砖缝里生发出小草的古城门。
每天从小街上走过的人就如同小城下面每天东去的汉江水一样,平常得像街道上贩菜的小贩。对于太阳每天照耀的小城中的任何美丽以及所有的魅力似乎都熟视无睹,生活在美丽之中的人久而久之也会产生视觉疲劳,极难发现新的美丽。
小城汉江河堤下面,有一溜数百米长的红色石崖,它们有的在汉江边凸起,像一只卧水红色水牛;
有的像一道红色的石坡,好比北方的塬上;有的像一把红色的利剑出鞘,尽管剑把河堤压着,仍然毫不迟疑地从河堤下面勇猛地伸出,直刺汉江河底,击入江水之腹。
这块红色的石崖地带当地人称之为红石包。每天早上和傍晚,朝霞慢慢扫过红石包之时,或晚霞缓缓抚摸之后,红石包的色彩饱和度达到极致,红得让人心里温暖、升腾、向上,红石包由此成为小城人们常去的地方。
秋末冬初,气温渐渐下降。清早,紧贴汉江江面上有一层水蒸气在上下沸腾,像是江水煮开了的蒸气,其实就是空气温度太低,江水水温较高,冷热温差较大产生的效果。到了中午,太阳当顶,就有那三五成群手提袋子的男人,从阶梯下到红石包,脱掉衣服,只穿裤头,走到江边俯下身子,用手把江水一把一把撩在胸面、膝盖、大腿上,让身体适应冰凉的江水,而后一个鱼跃跳入江中,开始了今年的冬泳。
红石包成为小城的一种符号。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有了新的感觉,新的感觉源自外来者的发现。有一天,省城里一位名地理学家被中央电视台《地理中国》栏目组请到小城考察,这位专家打眼一看小城河堤下的红色山崖脱口而出:“这就是丹霞石。”
原来传说中的新疆丹霞地貌、广东福建的丹霞山在我的眼皮底下就有一大片。原来小城的古老街道就建立在这一片美丽的丹霞石之上,美丽古老的小城就是被这丹霞所托起。
一种古老的魅力原来源于自然的美丽,这是要感谢我们的祖先,还是要感谢我们自己?
每一次发现都源于人的忠诚,每一个创造都来自于人的打破常规,每一个新观点大都源于我们敞开山门吸收外来的智慧之言。
小城东城门坚固墙体上镶嵌的“远瞩金州”石匾,是对于东方州府管辖的一种胸怀,而西城门硬朗城体上镶嵌的“秀挹西江”石匾,却是小城人一种优雅舒缓的闲情逸致情怀。
一个城市应该有精神,一个城市应该有情怀。丹霞石上的小城有的已经有了,有的正在张扬,有的还在萌芽。
我们生活在这座古老的小城,每天脚踏古老的石板街面,呼吸小城上空无污染的清新空气,饮用汉江清流沏出的陕青茶。
突发奇想,那位据说一辈子没离开过自己居住小镇的欧洲哲人康德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与小城同住,与小城同行,与小城同思考,与和小城同样哲理的哲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