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一】

      【一】左公堂前

      咸阳城内集市偏南，有一堇色长木，甚是稀奇。长木后有一赤色门铺，金丝帘旌上写秦文“左公堂”

    午时三刻，一行秦兵排在左公堂门前，领头的黝黑俊逸，身高七尺有余，身着沁石五彩甲。他似乎下了命令似的，周遭黄土都寂静无声。咸阳的黄土扬起，撒在小贩卖的葫芦鸡上；街上叫卖汤饼的人停了吆喝。行人止步，呼吸停滞。:

        婴儿的啼哭声横空出来，吓得周遭众人一跳。一个金钗之年的少妇猛的捂住婴儿的嘴。少妇身边站着老翁和老妪。

        “你男人呢？”将军的声音带着粗旷的杂草味道。

      将军把视线放在少妇身上，这个女人眼里泛着品色，身着麻红粗衣，眼睛和秦人大相庭径。

      “回魏冉将军，他死在临淄了。”少妇继续用手捂着婴儿啼哭的嘴。

      魏冉上下打量少妇一番：“你又是哪国人也？”

      那少妇刚要张口。

      “你需得想明白。再答。”魏冉道，“你不是秦人。”

      她身边的老妪隙缝的眼睛里露出恶寒。

      “回将军，我乃齐国人士。”她品色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魏冉。这时她怀中的婴儿已停止了哭泣。

      此言一出，众人屏气凝神。

      魏冉川字的眉又拧了拧：“上那赤色的文轩上去等我。”

      她轻轻的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老妪。老妪脸色像极了揉烂的鞋垫，恶劣的凝视少妇。而少妇声色不动的，轻柔的迈着齐人步伐走上了那高头大马身后的文轩。

    老妪抱着婴儿的手一下子僵硬了，露出粗糙的茧：“老头子。”她声嘶力竭的冲老翁喊道：“这个毒妇捂死了孙子啊！是我老妪抬举你，使五个秦半两买你身来，你如今坐在那文轩里不甚心凉吗……”

      老妪眼前一道凉风，银白色的刀刃一出一闭。电光火石间，那被收回去的刀，滴答滴答留着老妪陈旧的老血。杀老妪的人与魏冉对视一眼。

      众人这次气不敢顺，白起将军是似死神一般的活人。

      老翁看着看着，粗声喘息，一口气没顺过来，向身后倾去，他直勾勾的倒下，直勾勾的、永远的看着秦国蓝色的天。

      左公堂这时出来一行人，个个穿着麻布工装，身上像是冒着热气。

      领头人是五十旬的左粤，左公堂的掌柜的，左公。左公旁边站着弱冠之年的一个小伙子。这男子浓眉凤眼，身着一袭白兰相间绸缎，肤色红润，两颊柔软。

      那陈旧恶臭的血液流到了左公脚下。左公抹了两把汗，奉承的看着魏冉：“魏将军来，怎也不通报？”

      魏冉看着左公，顺便打量着左公身边的左和熠：“有些私事，真是扰了左公堂的干净，沾了血，给左公赔不是了。”

    “无妨无妨。”左公又抹了抹汗，“哦，魏将军请，白将军请。”

    魏冉点了点头，依旧打量着左和熠走了过去。众人这才顺了口气，各自回去了。

      白起也撇了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使左公很不安心，宠爱有加的小儿子，果然被魏冉注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