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犯罪分子的形象

不用微信,没有微博,基本各种社交软件都不用,但对于手机号码也只有邮局打来的自己,有几个邮箱。其实我曾经用过一会QQ,后来因为换手机的同时也就没再用过。毕竟也没有人叫自己参加什么无聊的聚会,说起来恐怕也是自己曾经粗鲁的跟邀请聚会的同学说了一句“去你麻痹”的声明原因。即使她压到了我的画纸,可我当时的反应太莽撞了,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作风问题吧。


“喂,你参不参加聚会?”


“抱歉,你压到我的画了。”


“鹤佳,你在做什么?”


“喔,玲玲。我在问周世弘同学要不要参加聚会。”


“抱歉,你再不把手拿开……”


“啊,鹤佳!你看他在画画耶。”


“什么?谁在画画。”


“芩静。你看这画的是汽车组件吧。”


“抽风机一样的东西?”


“不要拿我的画!”


“呀!你们看!这里有一张美少女!”


“好可爱啊!”“别乱翻啊!”


“周世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真恶心!”


“你们别吵!我在问周世宏同学话呢!”


“世宏同学——”


“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啊!明明画得那么好!”“你们看这里还有一张!”“哇!更加可爱了呢!”“更恶心!”“又出现不同的声音了啊!”“不过这画的是谁?”


“嘿!原来你画画这么好啊。”


“你的手沾上墨了!”


“周世宏同学能帮我画一张吗?”


“画得那么好还遮遮掩掩的,果然内心很扭曲吧。”


“不要压到纸上……”


“我们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画。”“大多都是汽车的素描呢,真无聊!”“你的手……”“你懂什么,可能人家的梦想是买辆轿车呢!”“就你知道咯!”


“不要碰到我的纸!”


“呐帮我画幅画吧!”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去你妈逼啊!”


那时候,无论哪个学级,总是一脸看不惯别人,内心总不服他人的过来,最后当然联系簿上一个人都没有,而他们若是有什么活动,也只是对着群体的我们发言来把消息传达给个体的我,再也没有单独邀请过我。但是即使如此,年轻的我也有想记忆一些作为学级阶段存在证明的东西,在高中的时候是毕业日找校长题字签名,签本用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因为手头只有这本书是精装,校长签了什么不记得了,因为校长在签字的时候还宽慰地问我他的字怎么样,由于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校长的紧张和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口哑,但是性格有时鲁莽的我就口吃的说:嗯……涕……还行吧。


“真是不会说话啊!”


所以我的通讯录里也没有老师。


而初中的时候,则是在毕业日后找人打了一架。说是打架,其实是我袭击曾经把一个年轻女老师弄哭和据说我被偷走的自行车有关的他们,在最后一次放学后,装混混的学生估计还留恋他们集中阵地,怀念他们曾经全员时的过去时光,而溜达在校园围墙附近嬉笑打闹,我假装路过的跟在他们后面,注意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或许也有一丝胆怯吧,或者是当时对毕业之后毫无打算的活着无望,而想以犯罪自甘堕落,于是握稳拳头便一击打在中间的一个后脑勺上,一拳倒地,又一拳打在反应过来的左边同伴脸上,打个半翻,便跟另外三个人扭打起来,打架其实非常难看,各种嘴角眼鼻扭曲,种种手脚弯曲着伸展不开,简直跟在文明场合公开性交一样难看。


我杵打三人几下,而我脸上小腹手肘也被他们锤几下之后,我便快速的挣脱他们的缠缚,凭着自己每天坚持跑步锻炼和从小就有挨打训练,这帮平时不过动作摆酷,身上的肉全从吃饭长的混小子根本跑不过我,我立马按照既定计划路线,翻墙逃离了学校,初中毕业,我就这样慌忙地离开学校。


顺便留了一大堆自己的东西在学校,书籍文具简单生活用品,或许已经全被当垃圾处理。后来我也没再见过那帮被我袭击的一伙人,直到现在也没见过。不过一个从小玩大的朋友倒是在那之后跟我说他们没有继续找我麻烦是因为他的周旋,他跟他们有来往。然而我没有无知到信任他的话,不过是因为我默默无闻又没有交际,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他们肯定因为想打听我是谁而找了他,把我的长相大概描述了一番,而后这位从小的朋友迫于想跟他们维持暧昧的熟人关系肯定但是拐弯抹角,但是又提到我有个凶狠的父亲曾经把跟我一起玩的同学打哭。由于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和运动过于剧烈,因此在同学在踩影子一样的游戏里为了不让我逃跑而扼住我的咽喉以致呼吸不畅突然喷出鼻血,父亲到学校告状把那个孩子扇哭这件事当作不要直接找我麻烦的建议连同我是谁在各有心思的互相推搡中告诉他们。但是他却跟我说他们早就知道我是谁,叫我小心一点,并且建议我爸多找些人,他自己也帮不了我什么的。我很感谢他跟他们的拐弯抹角,胡说八道,但是至此以后我便没有再主动跟他有所来往。


初中毕业我的确想忘记许多事情,但是没有成功,我无法像忘掉特殊事件一样忘记普遍记忆,因为我所经历的经历,也不曾不是别人经历过的,我安慰自己,世上绝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即使同一时间伤感,因此我与世界上的许多普通人一样有相似经历相同本质,所以无论犯罪还是行善都是我身为众人当中一员所能行使的能力。不过虽然我没法忘掉初中生活,但是高中及以后的生活都类似,我一直没有的确要好的朋友,所以依然孑然一身很容易做到。没有微信,不用微博,几乎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没有,曾经我很喜欢的三星X830落在出租车上,然后不清不楚的就换了另一个营业公司的号码就再没换过,此后只有游戏CNC交流群的QQ在手机遗失同时退群后没再用过。


下车之后出租车便飞驰离开。突然想起来付钱时把手机放在座位上忘拿了同时不记得车牌号,而跟路人借了手机拨打几次没人接听后之后就提示关机了,去找车管所查录像又被推搡到一栋我根本没听清的什么楼什么室才能查,等我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又回答非工作日不上班,然后在我借办事员的电话打自己手机又一次提示关机的时候,他显得不耐烦的像看个连手机都会丢的傻子一样说:


“关机了,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手机不见时我有些紧张惭愧,因为外置内存卡里存有一些裸露部位的图片。手机不见了我也有些伤心,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做暑假工时买的,上面还系有我一次在车站坐在台阶上读在三联书店刚买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时,一个拿着一看就觉得是假的募捐卡片伪装聋哑残疾人问捐,我看她外表打扮清脱文静于是给了十块钱,然后她娴熟地安静给我右手腕系上的佛教保佑意味的绳珠。那是第一次有陌生姐姐类型的女性距离我这么近,刚初中毕业不久年龄的我当然心跳非常,非常傻非常开心。但是然后她就走了,兴奋得我都忘记问她的名字,但是没有问她的名字,简直跟做了坏事被曝光时懊悔自己没有把坏事做得更绝一样,我没有想起来问她叫什么,然后就看见她走向车站的出门口,估计排在我上面的名字都是帮托的募捐卡片,我名字下面还有许多的空格,但她没有找其他人问捐,看着她的背影走出车站,就像喜欢上喜欢撒谎的人一样看着她离去,或者同样特长是欺骗的感同身受看着她离开。也许她是反侦查意识比较强,所以走出车站后刷低自己的存在感再从其它后门回来不管不顾已经有人捐款而增加可信度与舆论度的效用继续行骗,或者是她注意到我不符合年龄外表的变态般注视而恶心的走掉,无论如何,但是还在车站坐一会等车的我没有再看见她,而我也知道她给我系的保佑绳珠其实并非有什么祈祷保佑,善有善报的意味,大致用处是用来迷惑别人他们确实是残疾人募捐者的假象,和做标志提示同伴这个人已经交过钱了,车站里还有其它伪装的募捐者,但坐我身旁的人都陆续被问过几次了,我也再没有人来问捐。在许多人视角里,比左手更明显的右手腕,右手优势手的人通常不会把手表戴在右手。但是即使知道是骗子,那时年轻的我的确觉得遗憾,坏事做尽没做绝一般遗憾,在上车离开时第一次真诚觉得,身边有一个人,有一个友人,有一个情人,有一个亲人真好。


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原因,依然孑然一身,而把原因归结于自己自身,那么就算不去改变也因为是仅属于自己的事情而不去改变也没打扰到别人合情合理,可有可无吧。


说到这里,所以说,我的唯一特长大概就是欺骗了。即使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在体育上也没有任何一项出类拔萃,而对于读书也不努力,虽然对电器机械很感兴趣,小时候曾经痴迷的看过父亲的一本柴油机的结构及修理说明,还拆开断路的摇头电风扇用绝缘胶把断掉的线接上从而把风扇修好,但是因为没有人支持和更多资料了解,过了很久的时间没有再对这方面的行动,兴趣也渐而消却,就好像有人曾经说我没有行动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无赖希望别人在紧要关头会伸出援手一样,“你还真以为你活在天堂啊!”他以令我恶心的语气躁动地说。可是我知道他所要说的事,但是他总以为别人不知道的冲动地说,好像不这么说,自己就不能发出声音一样和别人不能理解,一出声便是嘲讽的语调。


但其实还真和他说的一样,我觉得自己活在天堂,即使孑然一身,因为孑然一身。或许我会自我以为活在天堂,我的特长也就是唯此跟众人一样所具有的能发展的欺骗能力,我欺骗的方式是让自己相信来让别人信任。因为我跟众人相同相似,我是众人当中的一员,他们认为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我也想过自己跟他们的不同,他们互相嘲讽,我也看不惯许多人,人除了聋哑残疾人都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邮箱不管尾缀的域名有何不同都能接受其它邮箱的邮件,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还使用邮箱,而或许我也因为这个原因使用邮箱怀念曾经我唯一给过钱的伪聋哑残疾人募捐者呢?


说回欺骗,事实上我不记得在什么时候开始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好撒谎的人,但是总记得非常讨厌别人认为我在撒谎。讨厌到现在也依然记得一次上课喧哗,下课一个接一个到老师跟前接受批评时,老师对着一个脸型宽厚的学生点着学号教育他长相忠厚应该努力读书,就不应该像面相奸诈的人一样游手好闲。也许是因为我不想别人认为我是个不能信任的人而不能继续行骗吧,因此对于说我面相奸诈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不过在刚开始被人说是个骗子的时候,总还是会感觉受到了误会,但在当时听到如此间接评价的我,装作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地扭脸站着。


“脸长的这么老实,又不像二十一号那样奸,好好努力学习。”


在我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里,亲情和家庭常常混淆,不过也没有人注意和闲得无聊去探究亲情是什么准确的概念。所以我也从未想过我和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关系,和周边人一样没有想过的觉得父母就是爸妈,至于又能怎么形容懒得思考,和其他家庭争吵的时候该站在哪边,吃饭的时候回哪间屋子,哪些玩笑话可以向同一房间里的人说,互相争吵的时候可以跟对方说我有多关心对方和对方有多不在乎自己,如此亲情和家庭混淆而已,而这个现象并不有怎么影响秩序,导致世界的变化,只因为如许多人说的普遍存在的合理而已。当然,我也有没想过如果每个人都在说谎,说谎是否在互相利益上损害对方的利益这类不关我什么事的问题。只是我没有亲情观念和喜欢骗人,我想说这个而已,我对于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感情,但是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吗?当有时候我母亲诉苦一般好像想引起我的同感而说起一些我无法判断是不是我忘记的记忆,我被父亲殴打的经历时。或许我的确是忘记了,所以对于母亲的言语是关于我的经历,我便一直装作自己很感兴趣的心情安静的听她说下去。不过,我对于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好的印象。无论是曾经为了不让人欺负我而到学校扇了和我戏闹学生一巴掌,还是听闻的过去父母经常争吵,还是总紧绷古板的脸,还是吃饭的时候总有点高兴或恼怒的情绪说起别人的笑话或脏话。我大概没跟过父亲出过门,也不清楚他的工作是什么,不过我和父亲也还有过交谈。记得很清楚的一次是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回到家他面对面问我想不想去读高中。对话很短,我说我去,就结束了。一次是高中的时候我打电话,那是我第一次无奈之下打给父亲要钱,说我准备参加运动会,想买双鞋。那天晚上父亲大概之前很开心,很高兴的应允了。可是我不可能参加什么众目睽睽,吵吵嚷嚷下的运动会,连开幕会的班级列阵队我都想请假不去。只是那时候刚好接连下雨,而我把雨伞借给女同学后,跑着回家路上滑倒时常用鞋湿了,而备用鞋轮着换穿不够用,因此打电话给父亲,说我参加运动会买双新鞋要钱。父亲一反常态很高兴,语气轻松和气,甚至我第一次听到了他关于我的事情的笑声,很普通的笑声。此前此后我都没有再跟他交谈这么长久的对话,父亲甚至还跟我说起来了他的一些经历和对时事的一些看法。在语音通话中,我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怎么样,但是我打电话请求他的帮助,没有惹他不高兴,反而或许父亲很欣慰我有困难跟他商量。只是父亲可能很高兴,我却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父亲关于我的事情的笑声,是自己的谎言造成的,总觉得有点同情自己一样的悲哀从情绪里衍涌出来,感到对世间的事件事物越发无所谓,无谓认真,无谓意义,无谓玩笑,无谓态度,无谓有所经历。通话一直到我号码没话费了才结束,到了提示话费不足还有一点时间的透支通话里,我便跟父亲道结束语:


“喔。手机没话费了。”


父亲听到后踌躇了一下,似乎是情绪状态被打断了,所以瞬间对于他的感觉又回到刚打电话时的严肃古板,但是语气依然轻松和气。也没有想起说帮我充话费什么的,也跟我道结束语。


“喔。好的,那你在家注意安全。我和你妈在外地都还安稳,不用担心。”


我把这件事跟别人说,别人以前辈的口吻悠哉的说她也经常跟父母说自己身体健康,还有钱花之类的话哄父母开心。她一直说那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一方面因为厌烦的委婉,一方面因为习语的继承,平常到这种事情说给别人听都会让人觉得幼稚矫情没见识。她这么说,我没有反驳,而且我对于这些事情也不过是有同样常识的见解,也不会思考这其中合理。只是想起来的话,跟父亲撒谎,我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谎言。还有此后再也没有听到亲人关于我的事情的普通笑声,有些遗憾。


我和亲人的接触不多,记忆当中没有亲人对我提出要求而我应付了事,风吹过耳的经历。所以当从小的朋友说他永远是谁的朋友时,或许不知道就好了,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欺骗的起源是不信任,无关不相信和怀疑的不信任,也许是自己的妄想而知道的,对于和他从小来往的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话并非玩笑,话语带有情绪的兴奋但飘摇,但也不是有承诺实质坚持意味的真话,语气当中没有对说出的话负责的态度,话语没有赋予任何指向的内容。他一直比我要成熟得多,比我在少年的时候更有对世界探索的激情,上学之前他就有了偷窃行为,上学之后他就开始和成年人斗殴,初中跟别人借钱一个人坐火车去了拉萨暗笑那些骑自行车过来的人,他在成年之后也一直比我更像个成年人,大学毕业之后靠着人脉合资开了间表面保健会所,之后做起运输公司,除了女朋友一次跟他兜风时出车祸死了,估计没有太大不顺心的事情。无论是承诺还是理由,他都如同天生一样脱口而出,对于他而言,他之所以会说什么话,只是适合这个情景的的气氛和逻辑而已,而话语既不是骗人的技术,也不是有意义的事物。


“以后你们有什么难事我都会帮忙。”


一次他跟同伴脸肿皮瘀回到我懒得跟他们去打架的而等待他们回来的地方时说。他没有嘲讽不仗义的我的意思,因为那次是他惹的祸,找我们帮忙而已。当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知道他只是说了一句毫无内容的话,所以便假装自己已经相信。这么说起来,我大概是记忆里第一次使自己相信骗人吧。无论他说的真假还是世俗的客套话,我总不再信任他,或者说一直没信任过任何人。而或许他也察觉到我的不信任,有一次他莫名其妙的跟我说:


“没有实际付出维持与别人的关系,到头来却希望别人帮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


这句话有指向意义吗?从我的角度理解他在警告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疏离别人正确吗?我想过一阵之后也就没再想过,不过后来我的自行车被同学偷窃之后,他指给我看是住在哪个方向的人偷的,又表明我的自行车已经被卖给废品回收商,估计我这个从小的朋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没有告诉我。不过我依然假装自己相信他的话,但是我便得以根据他说过我没有行动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无赖希望别人在紧要关头会伸出援手知道的他虽然总一副不恭玩世的模样,可也有些阴险。


最后那一天我见到的唯一的熟人也就是他。其中一个邮件里收到信息要见我一面,刚好我带着寻找我那部系着骗我的女孩给我的绳珠的目标流浪有些疲惫的时候,便回复他说我在哪里。隔天他就到了,租一辆车请我去洗浴,在附近的餐厅吃饭。一路上他扯开主题一样聊他自己,说他做生意失败成功,说他女朋友去世,说他一直以来都讨厌我,听着他的牢骚,我既没有产生同感,也没有察觉到他话语其中的意义和关系,内容和态度,他仍然和以前一样,把话语当做声音。我也毫无改变,还一直装作沉静的样子听他絮絮叨叨。直到吃饭中途的时候我才问他:


“你留有我的邮箱?”


“没有。但是你一直都在使用邮箱,这点不会变的!这我非常清楚,所以我就给以你名字字母的所有域名的邮箱都发了一条消息。当然确认回复的那个是你有点困难,但我还是找到你了。”


“真是讽刺!”


我哭了起来。


“是啊。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


“是啊。犯罪分子,不就是指你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听他说我是犯罪分子,我就这样笑了起来,疯狂地笑了起来,转泣为笑,餐厅的人都转向看我。我起初是发狂地笑,后来接着便觉得既然是大笑了,那么就要笑得众人瞩目,举世闻名,无人不晓,把从前的孤单孑然变得臣门若市,把一直的顾影自怜变得人人唏嘘,把直到死亡的碌碌无闻变得鼎鼎有名!而继续笑着,癫狂的笑,表演的笑,既然都是死那便坏事做绝地笑。笑着回应,“那又怎样,正派人士!”


仔细想一想,我这一生过得平庸无奇,毫无感到过一丝充实。无论是依偎在异性大腿,还是靠一些小诡计让同事工作失误来使自己升职。不过喜悦的话,说回那个估计的确是伪装聋哑残疾人来向我募捐的时候,她和我的距离靠得那么近,微微伸手就能非礼的距离,满心兴奋喜悦的感觉,在以后的经历,即使和其他人肚皮粘在一起,也再没有。也再没有我知道骗我而我假装相信却在骗别人自己相信别人的谎言中是真的感到开心。


大学最后一年我丢了我的三星X830,之后我买了安卓系统的手机,也没安装第三方软件,一直使用自带的电子邮箱软件。而由于初中以后,就没有再给别人自己的邮箱地址,所以电子邮件整天的消息也只有一些微软的广告和注册的商业网站的推送和验证消息,日常没有人有什么事情联系我。而也不是迷迷糊糊的度过了大学,所幸没有朋友的交流也没导致结巴,倒是经常跟人争个薪水更好的日结职位而变得能说会道,加上特长是说谎所以胡言乱语真假无辨,毕业之前就靠着别人喜欢的口齿伶俐签了一份钟意工作。虽然还是和高中毕业时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但是和初中毕业时感到活着无望已经有些不同。那时候我曾一度认为,自己就这样会这样度过平稳的一生。毕竟记忆开始,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要去实现,也没有什么渴望的东西要去挣得,活在现实,而也知道自己在现实当中,但是我也能骗自己活在天堂。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大学拍毕业照那天,我从早上开始就来回坐公交和地铁向来电称自己有事缺席。中午我换乘地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的小孩,旁边还放着另一本笔记,小孩单挎背包,背包侧袋还竖着一截断尺和许多彩铅。看着彩铅我想起以前对电器机械的兴趣,不仅动手拆卸和修理机器,还按照车展的图片和汽车部件图解用铅笔重新画了许多图,一来二往,不觉得画画有趣的我对于机械图摹得有模有样。原来我对于机械的兴趣和画图的练习坚持了这么久,感叹,如同现在对黑塞的书有所感触一样感叹。具体来说,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对兴趣失去兴趣,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时候回想那个装作聋哑残疾人的女孩一样。刚入高中那会我开始用水彩绘画她的模样,因为我对于她的模样的印记也开始模糊,于是我开始想用画把我对于她的记忆保留下来。我也想起来有一次同学沾到我调色的墨的手压到画纸时,我冲动辱骂她的事情,在那之后好像不了了之。而打算独来独往的我也因此更容易独往独来。不过现在想起来,我该好好道个歉才是,突然觉得。也许是因为单身太久了,也许是回想起来她的样子还挺好看,也许是我心性变得沉稳了,也许是我自己在骗自己。那么就去跟她道个歉好了,即使没有联系方式,但是毕业后有时间可以回到高中查阅,我想,凭我的信口雌黄,这很容易做到。我突然决定,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而这个时候,地铁刚好到站停了下来。


那个背包侧袋放着一把断尺的小孩或许出站了不见身影,但座位上留下了一本笔记。我想起了我遗失在出租车上的手机,和手机丢失时的遗落心情,便慌忙拿起笔记本追到出站口找不到人,又迅速回到站台在其它车次寻找,依然没有人。于是我便找了个不碍人的地方坐下,心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明明自己是个骗子,却还想多管闲事,明明这种事情乘务员会做的更好,自己还头脑发热无法自控。坐在地上我想,我到底有多久没做过这种蠢事了?思虑回到久远,站在中学破旧的楼道,看着一个女教师掩泣着走下楼,搂着一小叠作业薄,皮肤泛黄,样貌不是很好看,生活得不到休息很辛苦似的枯瘦,而且没有什么教育手段和技巧,新来而且和领导关系不好所以分配到表面问题学生的班级而且经常管不住学生。


回想过往的事件时,我也在观察手中捡来的笔记本,由于涉及隐私没有打开看。但是在笔记本的封皮笔迹还很新的写了一段话。


“她会为了生存或者改变生存的现境而去杀人,她之所以在想要杀人之前逃跑,为了杀人的求生欲恐怕超过杀人的求生欲了吧。

"她之所以显得特立独行,是因为她知道和她一样她也是其中之一的众人都在追求相同目标,而她认为自己无法在漾没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胡说八道!”我厌恶地把笔记本扔出去。


“可恶!”


路过的旁人惊讶地看着我,我只好装作恢复冷静的样子捡回笔记本,交给附近一脸警惕我是个恐怖分子,在我让他记下以后也没有打来的交给失主的我手机号码时又怀疑我想索要报酬而鄙夷侧视我的乘务员。


回到过去的记忆,我捡起面黄枯瘦的女教师掉地上的作业薄,装作没有同情她的样子把作业薄交还。


回到大学毕业那一天。乘务员没有理我而我没有再理睬乘务员之后,我走向出口,迈上楼梯,每上一节都觉得过去的欺骗一片垮掉,直到死亡的碌碌无闻不断垮掉,只有向上走,像看着一次骗我的女孩走出车站时颇有些遗憾的身影向上走往白茫茫的出口。


把作业薄交还老师之后,我便朝楼上走去,每上一节阶梯都在抑制那个时候舆论批评失去理智和公正的正义感的无奈,每上一节阶梯都在掩饰被人发现我的心思与行为之后嘲笑我片面观点的焦虑,每上一节阶梯都在伪装我无所事事旁若路人的无聊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无精打采表情低着头走过一帮嚣张“把老师弄哭,能行啊你”“是你说要当场操她吧”“想做自己?开个QQ会员你就有特权了”“也不知道谁把老师的操事写到黑板上”“我操她她也可以操我啊,做人要圆滑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圆滑”“圆滑反骨”的学生,在确认说话当中最标新立异的一个学生后,我便转身仍然百般聊赖下楼,假装无聊的样子,手捂住嘴打哈欠,慢慢走下阶梯。


“每一个人心中呐喊的声音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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