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讲 梦有三种解释

第十五讲 梦有三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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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有三种解释。第一种叫梦相解释;第二种叫意象解释;第三种叫潜意识的解释。


梦相解释就是以梦中元素为主题进行的解释,解释要素有位置关系、互动、情绪、联想、梦的导火索、梦前发生的事等方面。

梦相是梦中元素的总称,梦相解释是对梦元素的解释,由于梦元素的材料来源是现实的改装和幻想,因此,梦元素的真实性、现实性就受到了制约。梦中的人物、动物、物品是半真半假的,如梦到死去的亲人;梦中事件是全假无真的,如一个未婚女子梦到生孩子;梦中的逻辑是无厘头的,因为做梦时,高级神经系统如语言判断推理都处于休息状态,其逻辑也就无需审查;梦的叙述是杂乱无章的,因为刺激经过神经系统便打上了意识的烙印,从而引动与精神困扰同类含义或相似困扰的记忆单元,组合成的梦相,显得杂乱无章。

然而梦中人物的位置关系、互动、梦者在梦中的语言、情绪都是经过潜意识认可的,是一种内心距离和预感的定势,因此它们是真实的。梦中人物的位置关系,让我们想到“家庭系统疗法”里的“家庭雕塑”,这一雕塑能让来访者更快明白,自己所处这一家庭的位置关系和互动方式;其实很多精神治疗方法都是关于心距和互动方式的直接表达,如“房树人”和“沙盘”。梦也是如此,里面的人物位置关系就是人物心理关系的综合表现。我们用一个梦加以说明梦相的解释方法、过程和原理。


《少女杜拉的故事》第一个梦(梦例)。有一栋房子失火了。我父亲站在我的床边,并把我叫醒。我赶紧穿上衣服,母亲要停下来抢救她的珠宝盒;但父亲说:我不愿让自己及我的两个孩子为了你的珠宝而被烧死。我们乃匆促下楼梯,而一到外面,我就被梦醒了。


首先我们来看人物位置关系。位置关系是梦者的内心感觉,也是梦者的潜意识感觉,梦者在现实中与人的心距也是由这一潜意识定势决定的。在杜拉的心理,与父亲的位置关系是“杜拉在睡觉,父亲站在我的床边”。很明显,杜拉沉浸在“恋父”这一关系中,而父亲却站在她的床边,这一位置关系表明,在杜拉的心理,父亲是自己心理最亲近的人。我们说一种关系的造就决不是单方面造成的,父亲在造成这一关系上,有着自己独特的“贡献”和“心理需求”。每当杜拉生病时,父亲总是眼泪汪汪,这种行为与杜拉经常出现“癔症”症状也不无关系。

杜拉与母亲的位置是从“母亲停下来抢救她的珠宝盒”体会到的,现实中,杜拉总是站在父亲的一边来对抗母亲,哥哥偶尔不得已与母亲站在一边。杜拉父母的关系我们可以通过“我不愿让自己及我的两个孩子为了你的珠宝而被烧死”这句来体会,事实上,父亲关心他的工厂,并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与K女士的约会上,可以想见杜拉父母的关系,母亲也只能做好她的家庭主妇的工作,母亲很少到外面去,只参加一些妇女工作和一些研究工作。

其次我们来看人物互动。人物互动虽然可以视为事件,是虚假的,但因潜意识的定势,这种假设也是建立在这一心理模式上的。杜拉与父亲的互动为“杜拉在睡觉,父亲站在我床边,并把我唤醒”,这一互动梦境的含义是杜拉总是自以为与父亲关系亲密,可父亲总是把她从这一关系上唤醒,这一唤醒,我们可以从两方面理解,一是杜拉小时候,父亲与母亲的关系把她从“恋父”的情感里唤醒,父亲只会与母亲有亲密关系,而不会与自己有这样的关系;二是父亲自从与K女士交好后,杜拉又被这样的关系唤醒,杜拉写绝笔信、用自杀威胁都没有把父亲从K女士那拉出来,这一关系唤醒了杜拉: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位置。

“母亲要停下来抢救她的珠宝盒”,是母亲与家庭的互动,珠宝盒如果看成是女性性器,那抢救珠宝盒我们视为自珍行为,母亲在与父亲婚前就知道他得过梅毒,这一事件在母亲看来是肮脏的,母亲的洁癖也由此摆脱肮脏的潜意识而形成;自从父亲与K女士好上后,母亲更加厌恶肮脏,所以在杜拉看来,母亲的自珍行为,就是她与全家关系的互动。而梦中父亲说的话,也是父亲最想说的,不愿让自己及我的两个孩子为了你的珠宝而被烧死,可以视为全家人的互动,母亲自珍,而父亲有着“与K女士继续交往、珍惜杜拉(或者说他的工厂事业)”这两个美好愿望,而不能叫杜拉母亲为了自珍,而毁了这两方面的美好愿望,这种解释是把孩子当“父亲的美好愿望”解释的,这是意象。而为此“全家匆促下楼梯”这是全家位置关系的下降。

再次我们从梦前发生的事来看梦。这个梦杜拉做了四次,在L地湖边杜拉与K先生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后,有三个晚上做了这个梦。搬到维也纳后,又做了这个梦,第四次做这个梦前几天,母亲把饭厅的门锁上了,这等于锁住了哥哥的房间出口。父亲因此与母亲大吵,担心万一发生意外哥哥出不来。

我们说人有时会发生无法解释的行为,而它们在潜意识的分析中,会得到圆满的解释。杜拉在L地K先生的办公室,因被强吻而打了K先生一巴掌并冲出房间逃走。我们认为这一行为让杜拉有了“火”,杜拉既然不愿亲密,为何还与K先生交往并时常去勾引他呢?这是因为杜拉把K先生当成父亲在交往,她打对父亲不能做的情感表现用在K先生身上了,而到了关键时候,杜拉并不接受被“别人”亲热,这也是一种与母亲一样自珍的潜意识。这一事件后,杜拉连续三个晚上都做了这个梦,说明这件事启动了杜拉的思想困扰,并引动了相关困扰而形成的梦相了,这相关困扰可以回头看看“关系与互动”。搬到维也纳后又第四次做了这个梦,说明“以上饭厅锁门事件”启动了杜拉的思想困扰并引动了L在湖边K先生办公室的事件。这一事件启动的关键在于父亲与母亲的互动,正如梦中父亲说的“我不愿让自己及我的两个孩子为了你的珠宝而被烧死。”可这一事件本身也是由潜意识的冲突而产生的。母亲锁饭厅“意外锁住了儿子的出口”,其实潜意识是母亲“想锁住自己的美好愿望”,而父亲却“不愿让自己的愿望因为杜拉母亲的自珍行为而被烧死。”可见矛盾都可以用意象加以分析。

所以杜拉拒绝K先生的亲吻,是因为这一行为违反了杜拉“恋父”的潜意识;杜拉与K先生交往只是“恋父”情感的转移;“恋父”困扰让这一事件成了“梦的导火索”,父母因锁不锁饭厅的吵架启动了杜拉依靠感(父亲是依靠感的意象)与自我认可(母亲是依靠感的自我认可部分)的冲突,从而启动了“恋父”困扰,这是第四次做梦的启动原因。

第四我们来看看联想。“父亲站在我床边”,这让杜拉联想到“小时候父亲唤醒自己”,这一意象我们把“睡觉”通感为“沉浸在某事中”,现实中我们说“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是指某人沾沾自喜他取得的成绩。而杜拉总是躺在“恋父”的满足中“睡大觉”,可父亲与母亲、与K女士的关系“唤醒”她,正如小时候早晨唤她起床一样。杜拉又联想到“有天中午小睡醒来时,K先生站在她床边”,杜拉为此很吃惊。可以看出杜拉虽然把K先生视为“恋父”的替身,但“危险真的来临”时,她自己就被“这人是不是父亲”唤醒了,她本能地知道,父亲是安全的,自己要的是父亲。

第五我们来看梦中的情绪和语言,失火按理是非常急的事,而杜拉却在“睡大觉”,还“赶紧穿上衣服”,这火是思想之火,因此杜拉在梦里并不焦急,像真的失火那样紧张。是因为“父亲唤醒了我,我才感到了火”,因为我是陶醉在“恋父”这一火热的情感中的。梦中的母亲是自顾的,现实中杜拉总是用吼来对待母亲,蔑视母亲的种种行径,如洁癖、不愿社交。在杜拉的心里,母亲与家人不同心,这也是杜拉平时对母亲的情绪来源。父亲的话是杜拉感觉父亲想说的话,从平时对父亲与母亲关系的感受中,才认为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事实上父亲也正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梦相)、自己的美好愿望(意象)而放弃母亲的。全家匆促下楼,是全家亲密关系下降的意象,这也是杜拉家庭的实际情况和真实感受。梦中惊醒是潜意识认可的事实与定势产生了矛盾而造成的,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把“着火”视为家庭关系的着火、自我内心的着火、与K先生关系的着火,而这些事实与其潜意识的“恋父”情结又不得不使这种关系着火,梦中的着火虽然夸张,但不失与现实吻合。


 梦的第二种解释是意象解释。意象是梦相的感觉含义,我们把梦元素视为“梦者感觉的替代物”,以复原其思想称意象解释,意象解释的原则是“见山非山见水非水”,而是取其感觉含义。意象的表达方法有会意、类比、通感、移情、指代、夸张等。杂乱无章的梦经过意象解释会形成一个明确的、有逻辑的感觉含义,意象解释是抽象梦元素的基础上的逻辑分析。抽象的方法是依照意象的表达方法抽象出来的。因为梦是相似困扰引动拼合的“故事”,所以有逻辑,逻辑仅对意象解释而言。我们就杜拉的梦来探讨“火”的意象含义。

首先,“火”会把父亲送到“我”床边,这是灼伤之火。每当杜拉的父亲看到她被病魔灼伤时,就会热泪盈眶,杜拉潜意识深知:在这一能灼伤自己的“火”中,父亲能来到自己床前,这无疑也成了癔症的得益之处和动力源泉。杜拉8岁时开始有慢性呼吸困难症状,由于是在一次爬山之后,被误诊为疲劳过度。12岁时有偏头疼、神经性咳嗽。开始同时发生,后来分开发生,偏头痛在16岁时不再复发,而神经性咳嗽18岁还有。我们把神经症状看成是对心理症状的缓解、对精神愉悦的得益、且是自我潜意识保护的遮羞布。在杜拉生病时,得到了父亲的充分关照。其实父亲已经很关注杜拉了,但她总是觉得不够。在生病时,她的父亲热泪盈眶,这大大增强了杜拉得病的得益;她此时受到的关注弥补了家人对她的“关注不足”;于是她总是生病,小时候,在哥哥生病后,生比哥哥稍重且同样的病;八岁后的尿床也是想求得“关注”,但这种受关注可能因为“益大于害”而中止,但生病总是有益处的,至少她从中习得的“益处”远多于“害处”。火让父亲来到了她的床边,与癔症让父亲来到她的床边是同样的效果。

其次,“火”会让父亲把“我”唤醒,这是欲火——过分的爱火。每当自己对父亲有了这一感觉,父亲总是用“行动”把我过分的爱火熄灭。小时候父亲与母亲的关系,现在父亲与K女士的关系都把我从“恋父”的美梦里唤醒。

再次,“火”会让“我”穿上衣服,这是圣火——道德之火。衣服是人前形象,这火让杜拉戴上了面具,主要表现在“恋父情结”上。因为恋父违背伦理道德,所以一切与此相关的心理都被穿上了“人前形象”这一面具,如杜拉的癔症,就是真实的“恋父”心理所穿的一件外衣;如杜拉与K先生的交往,就是把恋父的情感转移到了K先生身上,穿上了这样一件不违背伦理道德的外衣(其实说来是第三者,也违背破坏别人婚姻这一伦理,但恋父是更为严重的乱伦);逼迫K女生离开父亲也是在“恋父”情结身上穿上了道德的外衣。

“火”会让母亲救珠宝盒,这火是毁灭之火,杜拉母亲由于其父亲婚前得过梅毒,而且与K女士有染,所以形成了母亲那种自珍的个性特征。她不与外界交往,只参加一些妇女活动和一些枯燥的研究工作;有洁癖。这一洁癖是一种自我保护,是反抗肮脏——包括性肮脏的宣言。这种洁癖的自我保护,如同在失火时还在抢救自己的珠宝盒。弗洛伊德说这珠宝盒是女性生殖器,但大多数珠宝盒的意象是“心箱”,即心底的秘密。杜拉可能与母亲交流太少,而感觉母亲有重要的心理秘密。

“火”会让父亲救两个孩子,这是心急如火(焚)。梦中的语言是梦者感受父亲最想说的话,即父亲与K女士的关系说明,父亲不会在意母亲在拯救她的珠宝盒,他自己也不会去拯救她的珠宝盒,因为他更要保护他的美好愿望不被焚毁。从杜拉的角度来说,母亲是自己依靠感的自我认可部分,父亲不理会自己对他的“恋情”,与K女士打得火热,杜拉心急如焚,以至达到不认可自己的程度。

“火”会让全家匆促下楼、到外面,这是怒火、恼火,表现为全家关系紧张。下楼的意象含义是位置的下降或全家关系走出了家庭大厦。父亲为了自己的工厂和找机会与K女士约会很忙碌;杜拉与“病魔”作斗争,并与K先生浪漫也很忙碌;杜拉的哥哥不愿在家,更不愿与家里人对抗;而杜拉的母亲只关系做好家庭主妇,沉迷洁癖;故而家庭关系每况愈下。

作为意象解释,我们把梦中的火解释为以上这么多的含义,梦真的有这么多的含义或者更多的意象含义吗?由于梦的可选择材料异常丰富,因此它能找到最符合梦者心态的梦相,前面我们讨论过梦的意象表达有会意、类比、通感、移情、指代、夸张等手法,就是在抽象梦相的意象含义,意象是可以逻辑分析的心理进程。


梦的第三种解释是潜意识解释。

潜意识解释认为。人具有如同动物性本能的一面,这些本能在与家庭成员、亲戚及社会人交往过程中压抑,形成了习得,从而形成潜意识思维定势和行为定势。梦是潜意识的运作,因此可以分析出梦者本人的思维和行为定势,这些有的是梦者自知而改不了的,也有的是梦者不愿面对的,还有的是梦者未能自知的。这种把潜意识上升到意识的过程,也是梦者的一个自觉的过程,更是因为上升到意识上,而使梦者可能获得成长。

梦中的陌生环境、人或事件,是梦者不敢、不愿、不想面对的心理环境、人或事;梦中的距离是心理距离,互动是心理模式,这有其形成和发展的根源;梦与精神症行为具有相同的作用,可以缓解压力、有所得益,梦可以推及到梦者的创伤和人格面具。

依靠感不足是杜拉的创伤。在意象的解释里,父亲是自己的依靠感,母亲是自我认可部分。这说明杜拉幼时就缺少这一依靠感,现在是害怕当下父亲的失去,而沉浸到一个思维替代的定势思维中了,这一定势思维说明,杜拉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度过恋父的几个成长阶段,而是“固着”到恋父情结中了,只认父亲是自己的唯一依靠。弗洛伊德在这个案例里,没有依靠感方面的叙述。从杜拉的行为言语中,她是愿望自己能躺在依靠感这一关系上睡大觉;她发现每当她得病,她父亲总是为她眼泪汪汪的,可能这一幸福感让杜拉因癔症而“得益”颇多。她们家的生活因为她的父亲而宽裕,在经济上和精神上都让杜拉感受到了依靠。而这样的家庭也很多,为何不像杜拉那样而有了癔症呢,这就应该谈及创伤。我们不知道杜拉小时候父亲是如何照顾她的,但她的幼时是缺少关爱的。她们的父亲却不这样认为,但我们从杜拉模仿哥哥生病的事例中,就能窥测到其中的隐讳。一个小女孩模仿哥哥生病,可见她是多么缺少关爱啊,因为她发现,自己在学哥哥生病时,父母总是能在她身旁,关注她疼爱她。她超过8岁还尿床,我们不能不把这一事件定性为“需要关注”潜意识的外露,她已经需要用犯错才能获得父母的关注了。这些都表明,杜拉行为是在“需求关注”的定势思维指导下的行为,害怕没有依靠是她的一个创伤。


不认可母亲其实是自我不认可。这些我们在杜拉的生活中可以窥见一斑。杜拉恋父,所以与父亲的心理距离近;而杜拉总是用吼来对待母亲,鄙视母亲的种种行为。她的母亲有洁癖、自珍且不善交往,偶尔做些妇女工作和枯燥的研究工作。在杜拉的心里,母亲与家人不同,这也可以从她平时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全家都在为火着急,而母亲却只关注自己的东西——珠宝盒;她在家已经是置身事外的人了。

一般来说,女孩子看到父亲非常爱她的母亲时,她就会学习她母亲的优点;杜拉从母亲身上学到了自珍和不善交往,在K先生的情感攻势下,杜拉没有完全沉迷其中,拒绝了K先生的“求欢”和“强吻”,这是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自珍,这种潜意识想法也是她母亲洁癖形成原因,父亲婚前梅毒显示了他的不洁,以及婚后与K女士交往给杜拉母亲感受到的不洁,杜拉母亲用“洁癖”、“自珍”来反抗他父亲的这一行为。母亲不善交往的行为与洁癖、自珍的心理原因基本相同,这三方面作为女性自尊自重的重要原则,被杜拉作为“让父亲爱恋”的重要女性特征习得。杜拉也潜意识模仿家庭老师和K女士,家庭老师对待杜拉的态度,就是杜拉对待K先生孩子的态度。但她们俩都让杜拉感到了“是因为父亲她们才和杜拉在一起的”,杜拉也因此离开了她们。而父亲对母亲的态度,父亲在外面有了K女士,这让杜拉讨厌起母亲来。杜拉鄙视母亲、吼母亲,让我们看出杜拉不认可母亲,这是杜拉不认可母亲的一面,也是杜拉因为没能得到父亲、从K女士身旁把父亲拉走而不认可自己,她与母亲具有相同的心理处境:父亲不属于自己。


想离开家庭的情感纠葛又怕走出家庭。梦中“我们乃匆促下楼梯,而一到外面,我就被梦醒了。”这一栋房子我们看作杜拉的家庭,而全家关系很淡漠,父亲关注工厂和K女士;杜拉心在父亲身上,又与K先生交往;杜拉的哥哥是不情愿回家的。家中只有母亲是常住,但与杜拉心有隔阂,因为杜拉吼她并鄙视她。她们家的关系在“下楼梯”,照理杜拉要谈恋爱,离开这个家,可杜拉的家庭观念因为父亲而变得很强,她期望全家天天能相聚,享天伦之乐,她与K先生的恋情只是把K先生作为父亲的替代,只愿有对她关爱、呵护的一面,不愿有身体接触的一面,自己想在K先生身上感受“父亲的爱”,而K先生的出格摧毁了杜拉的“移情美梦”。况且她“拖”住了K先生,父亲会很高兴、并容易地与K女士幽会。所以梦里“一到外面,我就被梦醒了”,这到外面,我们理解为“离开家庭情感,获得恋情”,这一潜意识加强了杜拉与父亲不能脱离的纽带。恋父让杜拉难以接受外界情感,K先生是有妇之夫,而杜拉不以获得长久情感为基础与K先生纠缠,是不以走出家庭(嫁出去)为目的的。


病症行为解释。我们说患了神经症后,它对于梦者来说就具有了两大功能,一是减缓病痛;二是在病症中获益。神经症病人的痛苦主要由潜意识与现实矛盾决定的,这一潜意识是患者习得的定势思维,如此病中的杜拉,她在小时候就习得了“自己生病就能获得父亲关注”,父亲的态度也成全了她在病情中的得益,每当杜拉生病时,父亲便眼泪汪汪,杜拉因癔症而得益的心态就这样被加强巩固了。在病患中,有呼吸困难、神经性咳嗽、偏头痛,失声等症状,我们把它们视为“用意象来减缓心痛”。弗洛伊德把“呼吸困难”解释为“模仿父母性交出现的快感”;“神经性咳嗽”是“通过口腔粘膜获得快感”;“偏头痛”是“获得快感受阻”;“失声”是“对情感的无声思念”。我们认为,这种减缓病痛的原因都是在“唤起父亲的关注”因为自己一病父亲就热泪盈眶,无论是呼吸困难、神经性咳嗽、偏头痛,还是失声,都是为引起“关注”而引发的神经性臆想,失声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如同婴儿饿了、尿了,就用哭声来呼喊母亲、诉说不适;孩子大了一点,也会以不吱声来反抗大人的训斥、说理。杜拉用这些症状来呼唤父亲来到她的床前,同时也减轻自身因伦理道德而不能实现潜意识愿望的痛苦。杜拉与K先生的交往行为,是想从K女士那里抢夺情感,如同“杜拉小时候从母亲那儿抢夺父亲的关注”一样。杜拉对待K先生家孩子与家庭教师对待自己一样,是因为家庭教师喜欢杜拉的父亲,如同杜拉把“恋父情感移到K先生身上一样”。杜拉鄙视母亲、吼母亲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没有达到“拉回父亲”的目的,把不认可自己的情绪发泄到了母亲身上。杜拉拒绝“K先生非份之想”的自珍行为,是因为杜拉只能把情感寄托到K先生身上,而K先生却只想要她的“珠宝盒”,因此杜拉只能选择“抢救自己的珠宝盒”。杜拉离不开K先生,是因为杜拉“进”不了父亲情感的“家”,只能把“恋父情感”寄托在有妇之夫的K先生身上,这是她在“不离开家”这一潜意识指导下做出的无奈之举。杜拉的“绝笔信”和“自杀”行为,也是为了让父亲“知道”,让父亲回到自己身边。这些行为和思维的目的都是为了减缓病痛,并能在这些行为中获益的。杜拉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看出有“恋父”的影子,可见对子女的不恰当的爱其实是很有害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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